第10节
嗯,是不太对劲,他可能真的中了许菱双的“美人计”了。 鬼使神差的,秦远沉声说:“你要报答我?” “是的,我不会欠人情欠钱的。”许菱双回答的很认真。 秦远笑着说:“我们有句古话,叫做倘若无以为报,可以以身相许。” 许菱双突然转过身去,瞪着一双大眼睛气呼呼的看着他,“秦远,我在跟你认真商讨,你却在捉弄我!” 秦远这种调笑的语气她听过很多次了,每次他这样说话,很明显都在捉弄人,他妈跟他meimei应该深有体会。 “哈哈,你还没自证清白呢,商量这种事儿,太早了吧。”秦远伸手拍了一下许菱双的小脑袋,然后咬着牙大步朝前走去。 许菱双无可奈何,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无话,许菱双总觉得身边的秦远好像情绪不高。 一直到了学校,见到了其他老师,秦远才客客气气的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所有老师都很惊讶,因为秦远的大胡子实在是太醒目了,回村没多久就人尽皆知,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一个精神抖擞的英俊青年,大家都好奇的问东问西。 褚建明拍着秦远的肩膀说:“现在这个模样才对嘛,要做咱们公社的民兵队长,肯定不能邋里邋遢的。” 秦远笑着说:“褚老师还跟以前一样,我们那会儿读书的时候,您会挨个挨个的检查我们的耳朵后面有没有洗干净。” 沈娴拉着许菱双的胳膊站在远一点的地方说悄悄话,“之前我还觉得你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嫁糟了,没想到秦远长得这么俊,现在又做上公社干部了,你啊,还真是有福气呢。” 许菱双笑了一下,没说话,沈娴继续说:“秦远刚回来的时候,有人给他说了我们家隔壁的一个姑娘,当时那姑娘嫌他难看,加上你婆婆名声不好,所以当场就跟媒人说了不愿意。那会儿我还劝过她呢,男人嘛,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叫她不听我的,现在肯定后悔了。不过你放心,我隔壁那个姑娘比你差远了,就算她现在后悔,秦远肯定也瞧不上她了。” 这年月,退伍回来的男青年还是比较吃香的,所以秦远刚回村,就被一些喜欢做媒的女性亲戚在整个公社溜了一圈,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主动替他说了好几家亲事,可惜没一个说成的——个个姑娘都嫌他吓人。 许菱双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如果公社的姑娘能看上秦远那就再好不过了,等她一个人独立了,秦远就能娶一个真正的妻子了。 沈娴笑了,“也对啊,毕竟你这么好看,谁都比不过你。” 许菱双也不好多加解释,只能跟着沈娴一起笑。 秦远跟褚建明聊了一会儿就要告辞了,毕竟他们那边也挺忙的。 许菱双把他送出来,秦远说:“小学下午三四点就可以下班了,你回去以后拿个盆子去一趟三婆家。昨天我请三婆帮忙做一些豆腐,她已经答应了。” 没有条件天天吃rou,多吃豆腐也能补补身体。 许菱双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抬头看着他。 如今这张脸一点都不吓人了,但许菱双反而不敢多看了——他的眼睛太明亮,笑容又太灿烂。 秦远笑着拽了一下许菱双垂在身前的大辫子,然后说:“我这个人喜欢说笑,刚才路上说的那些,你不用往心里去。我这性子,你得习惯习惯。” 许菱双松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我会慢慢习惯的,不过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再开了,很吓人的。” “恩,不会了。你回办公室吧,我过去了。”秦远一脸灿烂的冲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等走出去几十米,秦远才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然后捂着胸口想:我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许菱双跟在褚建明后面认真学了一周,现在,她可以独自备课、批改作业,还能帮着管理学生。 正如她所说,他们基地长大的孩子,做任何工作都有良好的适应性。 褚建明说:“你学的很快,依我看,下周一你可以试试讲课,先讲语文吧。不用有什么压力,如果下周一讲的不行,那就再等等。” “好,我回去准备一下。”许菱双点点头。 “哦,还有,下周开始,我也把你写进排班表了,你自己去抄一份。”褚建明说:“明天是礼拜天,我全天都在家,你备课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过来问。” 褚建明一家就住在小学附近,所以他每天都会第一个到校。 “是,多谢褚校长。”许菱双道了谢就走到墙边去抄最新的排班表。 排班表是让老师们轮流值班的,乡下的学校没有校工,所以值班老师要提前到校,烧开水、打扫办公室卫生、做一些其他的准备工作,还要敲一天的上课、下课钟声。 “许老师,明天礼拜天,我打算去县城供销社扯点布做冬装,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沈娴收好背包,笑呵呵的问道。 这会儿乡下的小学一周可以休息一天,老师们都会趁着这个时间处理一些家务事。 许菱双说:“我就不去了,我要在家准备试讲。” 沈娴说:“其实很简单的,你不要想太多,放轻松,就很容易做到了。哎,你真的不去啊?明天我爱人要帮家里干活,不能陪我去。” “真不去。”许菱双现在没钱没票券,所以也不想去什么供销社。 秦远倒是给许菱双准备了一些零钱跟粮票放在包里,防止她有什么急用的时候,但许菱双并不打算动用这些钱票。 自从那天过后,虽然秦远说了是开玩笑,但许菱双可以从秦远的眼睛里看到不一样的情绪,所以她心底不踏实。 而且两个人明明说了是假夫妻,但每天相处起来,却比其他真夫妻还要和谐自然。 “唉,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去了。”沈娴说:“旁的倒是没什么,就是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特别无聊。”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学校,然后在熟悉的路口分开各自回村。 许菱双走到村子里,听到打谷场那边传来的口号声,她想了想,还是绕过去看了一眼——她对秦远他们的训练有些好奇。 民兵队已经正式开始训练了,李洪跟秦远选出来的小伙子都很精神,个子基本都在一米七五以上,五官端正,声音洪亮,整个队伍看起来朝气蓬勃。 上面要是下来检查,肯定也会点头称好的。 训练内容很简单,因为刚刚组队,所以现在练习的就是最普通的稍息立正跟齐步走。 打谷场的旁边有不少围观者,都是村里不能下地干活的老人跟孩子,也有一些月份太大的孕妇,全都或坐或蹲,个个津津有味的看他们训练。 许菱双站的比较远,她视力特别好,隔得这么远也能清楚的看到秦远的一举一动。 他不像平时那样总挂着笑,训练中的他看起来表情肃穆、充满威严,挺拔的身姿让人一眼可以看出他跟其他小伙子的不同。 他的腰背更加挺直,动作更加潇洒,如果用许菱双的话来说,那就是气质跟气场截然不同,秦远像他们基地的高阶异能者,举手投足都带着自信跟力量。 这种自信跟力量让他看起来非常迷人,连许菱双都隐隐这么认为。 许菱双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正打算回去,三婆看见了她,招招手喊她过去。 第16章 三婆是秦远的姨婆,是梁杏子的亲小姨,当初也是她帮忙牵线,才让梁杏子嫁给秦富贵这个猎户的,所以两家的来往比较多。 三婆性子好,总是笑呵呵的,又喜欢主动帮忙,所以秦远小时候就喜欢粘着她,哪怕出去当兵了,隔一阵子还是会给三婆写信。 三婆年纪不大,但前年摔过一次腿,之后家里就不给她下地干活了,好在她儿子多,孙子也多,整个家里都是劳动力,不缺她那一口吃的。 “过来看秦远啊?”三婆笑眯眯的问道。 许菱双点点头,“刚巧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 三婆说:“到底是新婚夫妻,感情真好。刚才他们休息的时候,秦远还跟我说,明天礼拜天,要带你去县城买背包呢。” 许菱双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半旧军绿挎包,轻声说:“有用的就行了,不用买新的。” “秦远说自家媳妇儿这么好看,也要用好看的东西才能配得上你。不是我说,他啊,是真的会心疼人。你看看,你们才结婚个把月,你的脸色都好多了,可见秦远把你照顾的很好。” 许菱双每天都有鸡蛋、豆腐吃,秦远时不时还能弄到一些小鱼回家改善伙食,加上每天都用异能梳理筋脉,她现在可以一口气走到学校不喘气了,所以她确实被照顾的很好。 秦远越是这样,许菱双就越是希望他能找一个真的媳妇儿也来照顾他。 三婆又说:“你跟秦远都生的好看,要赶紧生个娃娃,不管像谁,肯定是个漂亮娃娃。” 这话说的许菱双愣了一下,生娃娃? “还怕丑啊。”三婆笑眯眯的拉住她的手,轻轻说:“别怕丑,大家都要生娃娃的。你现在做老师,上课的时候,三婆可以可以帮你看娃娃。” 许菱双嗯了一声,就见民兵队又到休息时间了,秦远看到了三婆身边蹲着的许菱双,立刻就跑了过来。 “过来看我们训练吗?”秦远笑的特别开心。 许菱双站起来迎上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点头道:“嗯,我有点好奇,就过来看看了。” 秦远说:“我们再练一会儿就可以解散了,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吧。” 许菱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秦远特别高兴,便眉飞色舞的回到队伍那边。 小伙子们都冲他挤眉弄眼的,一个个嗷嗷的叫起来。 “叫什么叫?谁叫的最响,谁晚上别回去吃饭,在这儿加练!”秦远故意板起脸喝道。 一个性子比较憨的小伙子傻乎乎的回道:“队长,我们加练的话,你不是也不能回家了吗?那你媳妇儿做的饭可就没人吃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秦远也笑了,他说:“我没事儿,我可以让我媳妇儿给我送饭过来。我坐在这里吃饭,然后看着你们训练。” 一个一脸聪明的小伙子说:“队长,你媳妇儿对你这么好啊!” “那可不?”秦远一脸骄傲。 大家都在说说笑笑,队伍最后排却有一个高个子一直黑着脸不怎么高兴的瞪着秦远。 秦远也没在意,休息时间结束了就继续带着大家训练,训练完成后他就解散了队伍,然后兴冲冲的朝许菱双这边跑过来了。 许菱双见他额头上有汗,就把包里的手帕拿出来递给他。 秦远高兴的不得了,一边擦汗一边说:“今天早点儿睡,明天我也休息,我们去县城买猪rou、麦乳精,再给你买个新包。” “这个包就挺好的啊。”许菱双说:“你都说没钱了,就不要乱花钱了。” 秦远低声说:“我手头没现金了,但是可以去县城取钱。” 许菱双愣了一下,秦远贴着她耳边小声说:“我在银行存了钱的事儿,就别说出去了,万一被我妈知道了……” “我知道了。”许菱双点点头。 三婆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许菱双把她扶起来,三个人一起朝家那边走。 在他们身后,已经解散的小伙子们也三五成群朝家走,只有之前那个高个子一脸不爽的看着秦远他们的背影。 “刘严,看什么呢?回家了!”一个圆脸小伙子过来拍了高个子的后背一下,招呼他一起走。 刘严这才转过身,很不高兴的跟着对方走了。 “咱们光荣公社的一枝花已经结婚了,你再看也没用了。现在你不高兴了,当初人家找婆家的时候,你咋不上门去求亲呢?” 刘严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我家里不同意,我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