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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爱听她妈讲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 她妈果然不再和她闲聊,“好好听。” 安安点头,望着窗外,做出认真听听力的样子。 但其实,连MP3的开关都没有打开。 *** 揣着手给那只土黄色的小流浪狗喂完了白煮蛋,安安再一次透过公交车车窗,看到了景云深。 这一次他站在前车厢过道上,里头的黑色高领毛衣换成了淡灰色的,外面仍套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 而且没有坐错车。 安安上车,谨慎地站在前车厢离上车门最近的地方,哪怕公交车司机一再骂人,“小姑娘往里面走啊,里面还有空间,别站在门边挡道!说你呢,听见没有?!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戴着耳机听不见啊?!” 也没肯向里挪动一步。 景云深站在离她一箭之地的地方,司机破口大骂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她,视线总是在她的头顶和脸上徘徊。 终于挪开去,不再看她。 安安也打开MP3,死心塌地地听MP3里那几首所剩无几的歌。 这一回,即使今天车上的乘客,比昨天早上更多,她占到的空间更小,直到下车,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咸猪手碰触。 远远地跟在景云深身后进校门,安安打心底里鄙视这个人模狗样的公交车咸猪手。 还不是因为看脸(03) 和景云深前后脚进了教室,安安放下书包,往后看,见自己组上先到的同学,都已开始准备早读。 她转过身,一张课桌一张课桌地收昨天的回家作业,踟躇着到了景云深跟前。 这人面前的课桌,却是空空荡荡的,既不准备早读,也不把他的作业拿出来。他的两只胳膊伸得直直的,两手交错搁在桌面上,眼神是放空的。 呆立了一会儿,见他仍没有拿出作业来,安安咬了咬唇,屏住呼吸,盯着他修长且指甲剪得干干净净的两手,提醒他道:“喂,新同学,你的回家作业呢?” 他倏然间抬眸看她,安安见他的眼睫毛,又长又密。 静默一刻,他说:“没写。” …… 因为个子高,也被班主任安排坐在后座的陈澜二大笑起来,“巧了,我也没写!” 他笑着走到安安身边,左手轻快地搭在她的肩上,右手则伸向景云深,“我俩真是难兄难弟啊!来,新同学,咱兄弟握个手!” 景云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没有任何准备回应的动作,连放空的眼神,都丝毫没变。 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十几秒。 陈澜二尴尬地收回笑容和右手,和安安说:“江湖救急,昨天的作业借我抄抄。” 安安木愣愣地正要从一沓作业中抽出自己的递给陈澜二,陈澜一站在讲台上咳嗽提醒二人,“早读时间到了。” 实际是班主任叶老师正在窗边偷看。 安安忙从陈澜二手中夺过作业,快速跑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捧起书早读。 没过一会儿,板着脸的叶老师,果真从后门杀到了景云深身边,“你为什么不完成作业?!” 早在开学之初,就被她下过下马威的众同学,在这个时候都噤了声,只听景云深冷静回答道:“那张试卷上的题目都太简单了,做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睡觉。” 够拽。 第一次听他讲这么长的句子,全班哗然。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可是在爸妈的帮助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辛苦完成那张只有一面的数学试卷的,安安满头黑线。 叶老师站得直直的,沉默许久,才叩起两指,在景云深的桌面上“笃笃”地敲了两下,“拿着你的数学试卷,出来说话!” 她憋着一股怒气,从后门走了出去,景云深迟疑片刻,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陈澜一站在讲台上,向安安吐了吐舌头,用唇语和她说:“这新来的完蛋了,叶氏狮吼功又有的发挥了。” 安安笑了笑,觉得这咸猪手得了现世报,心里有些畅快。 陈澜一领读开了口,班级里稀稀落落地响起了早读声,没过一会儿,书声朗朗。 忽然一支穿云箭冲破云霄,“陈然而,澜二!还有你!给我拿着试卷出来!” 陈澜二咧嘴傻笑,“老班怎么还读不通顺我的名字啊。” 一手摸着后脑勺,一手提着自己的空白试卷,从后门出去了。 其他同学的早读,又恢复如常。 早读结束前几分钟,景云深和陈澜二才被叶老师放回。 却见平常总是黑着脸的叶老师,放他们回教室的时候,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陈澜二提着试卷厚脸皮地笑,“时间不够,才做了半张。” 景云深进了教室,径直向安安走来,覆手干脆利落地将手中试卷交与她的动作,看得她目瞪口呆。 早读时间不过二十五分钟,像陈澜二这样的天才都只补了半张,他居然就已经将这张在她看来巨难无比的数学试卷全部补好了?! 稍抖了抖下唇,安安还发现,他试卷上的答案,居然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今天早上,她爸妈帮她对了试卷答案,并让她改正过。 *** 下午的体育课,因为身上不舒服,安安请了假,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做习题。 课到一半,陈澜一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见她坐着,冲过来坐在她身边,“安安,你这大姨妈来得可真及时啊!今天男生练习跑一千米,女生跑八百米,可累死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