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周嬷嬷笑道:“所以咱们家姑娘能做比男人还强的大事,别家姑娘却什么都不会,全指望着父兄、丈夫给她们带来荣华富贵。” 见朱氏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又道:“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您看看平南侯世子,再看看彭家,哪一个不是自己主动上门来的?咱们姑娘优秀着呢,根本就不用愁亲事。您呐,就少cao点心吧。” “你说的太对了。”朱氏终于被这话安慰到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所以啊,您把这事跟五姑娘说了就成了,她拒绝就别再劝了。姑娘她多聪明一个人,心里有数着呢。没准哪日就亲自给您挑一门您意想不到的好亲事来。” “不说别的,就看这两门好亲,哪是咱们以前敢肖想的?当年为了给大姑娘张罗彭家这门亲,您跟老夫人费了多大的劲儿?后来好险还没成。那时府上还是侯府,旧人情也还热乎着呢。” 朱氏点点头,心里很是感慨。 人都说上赶子的不是买卖。作为女方,要矜持。 可京城里好人家就那些,不为别的,就冲着彭家为人清正和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多少疼女儿的权贵豪门想把女儿嫁给他家?这样的好亲事,不抢行吗? 所以当年,她跟老夫人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险险地跟彭家结了亲。为此,还惹了一些人的不满,给绥平伯府找了好一阵子的麻烦。 可现在,一家之主彭祭酒看中赵如熙,在家中挑了一个年貌相当的人来求娶。前后一比,是为了什么还不明白吗? 赵如熙去康府,是为了萧若彤说的那件事,跟师父通气的。 别到时候皇上为了安抚他们师徒,真让她顶上师父的缺,去做比赛的评判者。而就师父觉得这样做对她好,一口答应下来,到时候再想反悔就不容易了。 康时霖一听这话,点头道:“你不来这一趟,我也会差人去问你这事。皇上很有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你、安抚我。你既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资历浅,年纪小。刚刚暂露头角就当评判者,会惹来许多麻烦不说,还容易遭人非议。那些盯着这个位置多年的人,不定怎样恨你呢。这评判者,不当也罢。” 他话声刚落,就有下人匆匆来报,说谢公公来了。 师徒俩对视一眼,康时霖起身:“走吧,跟我一起去前厅。” 谢公公果然是代表皇上来跟师徒二人道歉的。 不过他没提背后指使者,只提最后结果和补偿:“彭大人进宫禀了这件事,皇上当即宣布,这次比赛的第一名还是知微姑娘。实力所在,众望所归,无需因小人作祟而退赛,不值当。” “第二名张修言,无故质疑朝廷的公正性,扰乱比赛秩序,取消第二名资格,永不允许参赛。其师梅中君更是性质恶劣,逐出京城,其子孙三代不允许参加绘画比赛。” 康时霖点点头,对这个处罚还算满意。 这毕竟只是才艺比赛,梅中君师徒也只是质疑比赛的公正性,而且事出有因,康时霖和赵如熙的师徒关系毕竟是事实。如果惩罚太过,舆论会倒向他们,康时霖师徒倒遭非议。 这样的惩罚就很好。 大家并不觉得这种惩罚有多严重,但同为画画之人,康时霖再清楚不过,一个人在绘画上有天赋,却不让他据此出人头地,比要了他们的性命还难受。 从此以后,他们所有因画画而带来的荣耀都没有了。但皇上也没堵住他们别的路。不画画,还可以干别的嘛,科举这条康庄大道,还是给他们敞开着。而即便要画画,换个名号,再换一下风格,在小范围内卖卖画,也是可以的。 他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圣明。” “皇上说,知微姑娘年纪虽小,但绘画功夫已达国手水平。枯木先生年纪既大,不愿再作评判者,不如就让知微姑娘接替您的位置,明年才艺大赛上做评判者吧。”谢公公又道。 要是赵如熙不来这一趟,康时霖没准就替她答应下来了。 他前面说的惹麻烦是事实,但确实也有极大的好处。 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做评判者?不光是因为它能为人带来利益,让许多人追捧你,同时还是大晋绘画水平最高的象征。 这五个评判者不是随随便便任命的,而是凭着国民认可度推举出来的,是朝廷和大众对你绘画水平的肯定。 赵如熙小小年纪便能做评判者,这是多大的殊荣?康时霖即便自己再不喜欢,也不会替徒弟把这样的好事往外推。 第449章 补偿 他看向赵如熙,道:“唯有国手水平,被大家认可的画家,才能做这评判者,这是一份殊荣,也是朝廷对你绘画水平和人品的认可。你可愿意担任这份重任?” 他这是担心赵如熙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特意提点一下。赵如熙愿意做这评判者自然好。如果不愿意,也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她的谦逊和高风亮节。 不得不说,师徒两人心有灵犀,赵如熙秒懂他的这份良苦用心。 她朝皇宫方向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抬爱。只是知微才跟师父学画半年,虽承蒙皇上恩典得了这次比赛第一,但知微的画技还不成熟,还需要多多钻研,努力练习。” “另外,绘画界前辈众多,许多前辈成名已久,知微年纪小,资历尚浅,哪能越过诸多前辈去做这比赛的评判者呢?皇上的抬举,知微愧受。” 康时霖对谢公公点头道:“她说的也有道理。你回去就替我们磕谢皇上,皇上的心意我们师徒领了。不过知微年纪尚小,站得太高,不亚于捧杀。难得这么一颗好苗子,还是让她好好发展吧。” “奴才一定把枯木先生和知微姑娘的话转告给皇上。”谢公公说着,看了康时霖和赵如熙一眼。 见康时霖似乎没有会意,他只得明说:“当初枯木先生可是允了皇上一幅知微姑娘的画的。皇上说,既然知微姑娘今日的画,五位评判者都打了十分,想来定然十分出色。不如就献这一幅吧。” 康时霖看了赵如熙一眼。 今天参赛者的画,本应该是由国子监统一收起来保管,公布名次后还要展出半个月,这才返还画作者的。 只是赵如熙宣布退赛,当即就把画卷起来带走了。现在都还在赵如熙手里呢。 赵如熙忙道:“那幅画在我府上。我让人去取来,劳烦公公替我献上去。” 康时霖等赵如熙亲自表了态,这才开口道:“皇上想要那幅画,自然没问题。不过皇上既宣布知微是比赛的第一名,那一切就得按规矩办,知微那幅画得先展览半个月,再由皇上收回去。谢公公你将我这话跟皇上禀一禀,看看皇上怎么说。” “是,奴才一定将枯木先生的话转告给皇上。”谢公公道。 不过绘画展览没那么快。参赛者画完画就走了,这些画还都是一张张纸,得裱好后方可挂起来展览。 康时霖颇为了解萧圪急于看画的心情。把事情说清楚,他就不拦着萧圪拿画了。 他道:“不管怎么说,那幅画都是皇上的了。知微你叫人去拿来吧。” 赵如熙点点头,吩咐青枫领着马胜夫妇回去拿画。 谢公公拿到画,告辞离去,赵如熙也跟着告辞回了家。 回到宫里,谢公公将康时霖和赵如熙的话一字不漏地跟萧圪复述了一遍。 萧圪点头赞道:“是个明白人。表叔的眼光,永远是这么好。” 谢公公也是个爱画懂画之人,否则再受信任也没法子代表皇上去参加拍卖会,花大价钱拍下一幅皇上见都没见过的画作。 由画及人,他对赵如熙也是极欣赏的。 他不由得替赵如熙说话:“能画出那样画作的人,知微姑娘又岂是凡品?必是心有沟壑,胸怀大志之人。” 萧圪点点头:“既然师徒俩不愿意做这评判者,那就在别的方面补偿赵知微吧。赵元勋原先那个差事不是被朕撤了吗?你去看看,有什么适合他的差事。等选出来,通知他过了年就来上差。” 说到底,这麻烦是平阳郡主惹出来的。而平阳郡主是谨妃的人,亦是他的堂妹。这两人做错了事,他总得表示表示。 “哎哟,绥平伯听到这个消息,不定乐成什么样呢。他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谢公公凑趣地道。 赵如熙可不知道她拒绝了做评判者,皇上就给她爹补偿了个差事。 第二天,她收到了系统的积分播报:“智慧值 1000。” 赵如熙高兴的不行。 果然还是参加比赛划算。可惜往后她都不能参加绘画比赛了。 但没有绘画比赛,还有科举考试啊。 她看书更用功了。 …… 萧令衍的别院里,他问下属:“平阳郡主那里,查得如何了?” 赵如熙身边,一直都有萧令衍派的人存在。只是为了不涉及她的隐私,都是远远跟着,只为保护她的安全。 赵如熙跟谨妃、平阳郡主的矛盾,以及赵如熙在绘画比赛时的遭遇,萧令衍都清清楚楚。 赵如熙是个聪明、能干之人,能力不在自己之下,萧令衍上辈子在她手上吃过瘪,对这一点有着充分的认识。 因此在赵如熙与谨妃、平阳郡主有矛盾的时候,他没有插手,他相信赵如熙是不会吃亏的。 就算在这一局中赵如熙选择为了大局忍气吞声,萧令衍相信等以后他跟萧令谱大局在握,一定有机会替她讨回公道的,所以也没有急着出手。 赵如熙去参加比赛时,他是很想去现场观看的。他的绸缎铺子就在绘画比赛场地的边上,他直接站在二楼,就能把下面所有情形都尽收眼底,很是方便。 可因为萧圪对赵如熙的关注,以及谨妃跟赵如熙的恩怨,他出现在绸缎铺二楼,就容易被人觉察到他对这场比赛的关注。 一旦有了怀疑,再往下深查,他跟赵如熙的关系没准就暴露出来。 先前正是因为他跟赵如熙在理论上不存在任何交集和利益关系,他们才能时常会面而不被人察觉。 所以他没去绘画比赛现场,而是出现在了射御比赛的场地里。 但他没去现场,却派了人去。对于当时发生的事,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萧圪顾着谨妃,没有直接惩罚萧予月。谨妃虽撤了萧予月书院管理者一职,但萧令衍还是觉得不够,要给萧予月使点绊子。 属下便把萧予月家里的事说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全都是鸡毛蒜皮。 萧予月是郡主,又巴结上了谨妃,她的郡马并不敢乱来。因此家庭还算和睦。 “你这段时间就盯着她吧,只要有机会就给她使个绊子,总之别让她顺遂了。”萧令衍吩咐道。 第450章 传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予月就发现事事不顺了。 首先,后宫的宫务虽由岑贵妃打理。但因谨妃受宠,年终和年初宫里招待内命妇和外命妇们的小宴,都是由岑贵妃和谨妃一起主持张罗。 萧予月因为受谨妃重用,又是皇上堂妹,身份特殊,亦会帮着谨妃一起抢权和张罗宴会诸事。 尚德长公主虽是公主,皇上的亲meimei,却懒得参与后宫这些妃子的争权夺利,一向不沾这种事。 可今年皇上恼了谨妃,只叫岑贵妃一个人主持宴会。谨妃自己都失去了这个权利,萧予月更是连边都沾不上了。 要知道,张罗主持宴会,不光光是办一件事而已,更是向内外传递一个讯息,那就是谁得宠谁失宠。 尽管谨妃知道皇上忌惮岑家的权势,不会真的宠岑贵妃,没准只是做做样子,却还是恨得牙痒痒,直接连宴会的请柬都不派给萧予月,更是在宴会上向大家表示,萧予月不再做京城女子书院的打理者。 这下子,平阳郡府年后拜年的络绎不绝的情形再也看不见了,完全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连带着京中年后各府开办的宴会也不大递请柬给萧予月,萧予月真正尝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这还不算,她家开的几个铺子也出了问题。首先是绸缎铺子的供货商表示货物紧张,供应的货物数量大大降低不说,好些鲜亮颜色的绸缎都说断货了,无法供应。便是其他不鲜亮的,也提了价钱。其他铺子也相继出了这些问题。 萧予月还没把这些问题解决掉,后院又起火了。 每年年初郡府都要办宴会,今年她咬着牙也办了,亲自上门去请了一些人来参加宴会。 结果好不容易有些客人抹不下面子,担不起势力眼的名声,到郡主府上来赴宴了,两个陌生孩子哭哭啼啼地跑到大门口来,说娘亲病了,要找爹爹,揪着郡马的衣服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