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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夏,你真糟糕!好不容易让你代我前往,却都没注意到最重要的事。」久生说出福尔摩斯的台诃,把玩土耳其蓝的天鹅绒家居服,在钮扣上写了什么后说,「算了。接下来是杀人的现场。你应该清楚观察过隔间或房间的结构吧?会在冰沼家的何处杀人,绝对必须事先确定。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凶手就会像国王的使者(注:大学南校,自江户时代延续下来的教育机关,明治年间一度改为此名,是现今东京大学的前身),等同现在已经入狱了。」 「隔间的话,我倒是掌握住了。」亚利夫得意地取出拜托阿蓝绘制的冰沼家平面图。 阿蓝虽然说冰沼家顶多只能算是郊外的文化住宅,但它实际上是昭和初期的流行建筑样式,内外玄关面向西并列,西南角落则是约十叠大(注:日文中以榻榻米数量用来计算面积大小的单位,二张榻榻米约有三点三平方公尺)的客厅,从这里开始是面南的六尺宽走廊,并连接八叠的客房与六叠大、有嵌入型暖桌的起居室,东南角落是六叠的日光室,向东再过去是木质地板的八叠饭厅,设有凸窗的厨房在东北角,宅邸北侧依序是储藏室、通往木板后门的脱鞋间、约四叠半的磁砖浴室、三叠大的更衣室、厕所,以及本来是仓库,现在则为吟作老人的房间。 从内玄关走一步就能进入走廊,随即可看到左侧柜子上的电话与右侧的楼梯。楼梯连结了二楼的书房与书库,就如图上看到的一样。 「什么嘛!这么普通。」久生以指按过一间间房间,发出感到意外的声音。 「没错,但奇怪的是各房间的装饰。二楼的房间都以每个人名字里的色彩为装饰。」亚利夫凝视自己手边,接着说,「大致上来说,不论苍司或蓝司,他们的名字都源自其诞生石的颜色。这种命名习惯是从他们的祖父光太郎为二月出生的长男依其诞生石紫水晶而取名紫司郎开始的。苍司出生于四月二十八日,诞生石为蓝白色的钻石,红司的生日是七月十二日,诞生石为鸽血色的红宝石,现在霸占在二楼书房的橙二郎是八月出生,诞生石是红缟玛瑙,却因为先将未出生的婴儿命名为绿司,所以将书房布置成绿色的。十二月的诞生石是土耳其石,有时其中会搀杂绿色条纹,所以命名为绿司其实也不为过,但男孩通常是出生后才决定名字hellip;hellip;」 久生听了,忽然发出怪笑声,立刻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绿司是稗官野史中经常出现的名字,看样子,橙二郎这人也没什么品味。」然后,她撇下嘴角道,「听你这么一说,二楼倒有看看的必要了。红色的房间hellip;hellip;红司也真不简单,居然能若无其事地住在里面,要我就不行了,光是看见路边的红色邮筒,我就感到毛骨悚然,若是走过类似涂上黏稠红漆的地藏王旁边,更觉得随时会有一辆车从我背后撞过来,讨厌得无法忍受。」 「只有红司的房间因为说过绝不让任何人进去,所以我也没看过,但应该不会全是鲜红色才对,因为苍司与阿蓝的房间虽然是蓝色,却都以不同色调的蓝予以调和,原为紫司郎房间的书库还保持原样,所以沙发与窗帘都搭以不同色调的紫色,感觉非常协调,书房也是,天花板有一盏据称仿自凡尔赛宫的紫水晶美术吊灯。若要说还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应该就剩那道通往二楼的楼梯了,因为过度老旧,踩上去会发出风琴般低沉声响。总之,我看到的就这样了,接下来该你了,只凭这些资料,你能指出未来的『冰沼家杀人事件』的凶手与行凶现场吗?」 「当然可以,这太简单了。」久生若无其事地回答。 8 被害者名单 「刚才我也说了,你只是看过冰沼家,并非『观察』。我虽然坐在这里,却能用心眼看透全部,譬如为何橙二郎在孩子出生前就替其命名绿司。亚利夏,你说过冰沼家的人皆依其诞生石命名,而橙二郎的目的就在此。依照这不成文的规定,七月出生的孩子会得到红宝石,取名红司;九月出生的孩子会得到蓝宝石,取名蓝司;反之,若先取名绿司,将得到的并非土耳其石,而是绿色系宝石中最贵重的绿宝石,或许还更胜苍司的钻石,而这绿宝石应该还没有人得到,所以橙二郎才会企图夺走原本属于五月出生的孩子的东西,从这里就能大概知道他的为人了。他与前两任妻子离婚,一定是因为她们无法生育。我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有前例可循,不然我再说一件事吧,那位吟作老人应该从苍司祖父那时起,便在宅内帮忙,并与橙二郎互看不顺眼,对吧?」 「没错,苍司确实提过这件事。」亚利夫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这很简单。光太郎最疼爱的是长孙苍司,吟作老人若从那时就在冰沼家帮忙,一定是疼爱另一个孩子红司,全心照顾他。你刚才说红司与橙二郎交恶,于是吟作老人为了红司,自然也会与橙二郎对立。这么一来,一个围绕绿宝石所有权而导致血亲对立、相互憎恶的犯罪模式就成立了,虽然这模式尚未接近『冰沼家杀人事件』的核心,但它就与爱奴蛇神一样,只是攀爬在事件表面的藤蔓,事件真正的本质则在重重外壳的包裹下,踡曲在深浓混浊的黑暗底部。因此我虽然能告诉你这些事,却还无法列出被害者的名单。」 「什么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