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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木田先生。」亚利夫唇际浮现前所未有的微笑,「华生的角色我当然可以接受,不过,我也有自己的看法。」 「哦,说来听听。」 「是关于杀害红司的凶手。听了这么多,我总觉得你们的说法过于高尚,也太趣味化,与实际的杀人有一段距离。你们认定这起犯行具有犯罪史上前所未有的动机与手法,但凶手从未这样宣布,不是吗?所以,我是这么想的hellip;hellip;」 「谁都会想的。」 久生拒绝聆听,口气有如福尔摩斯。藤木田老人随即举起单手制止她,催促亚利夫继续。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很普通的凶手所做的很普通的行为,应该也可以掌握事件的核心。譬如吟作老人,各位对他完全没有疑心,但mdash;mdash;」 「绝不能是老人!」藤木田老人用令人吓一跳的声音说,「不能以老人或女仆为凶手也是诺克斯mdash;mdash;不,是范达因的推理小说二十法则之一。总之,吟作老人绝对没问题!从大正时代光太郎开始雇用他时,我就认识他了。那时他才十八岁左右,是个活泼的俊美少年,可惜从光太郎离奇死亡的那一年起,他便开始信奉不动明王,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像现在这样痴痴呆呆的。」 「没人说吟作老人是凶手!」亚利夫也有点动气,「可是,尽管他对冰沼家无比忠诚,却也不能因此被排除在外。提到杀人,每个人都认为一定是坏人杀死好人,但这观念未免好笑,我不是暗指红司是坏人,但橙二郎冲出浴室,吟作老人随即像算好似地来到尸体旁也是事实。」 「或许吧!但在你回来前,我一直站在楼梯不注意二楼与浴室的动静,如果是从脱鞋间旁边的门出入就另当别论,但他完全没有从更农室踏出一步,为什么mdash;mdash;」 「因为吟作老人最后朝尸体跪拜念经。我已经能稍稍了解他这么做的意义了。我本来以为他只是跪拜尸体,但事实上,他是跪拜那个红球。」 「你这想法真奇特。然后呢?」 「假设如此,那凶手绝非单纯的坏人,而且还对吟作老人非常重要。搞不好他会认为红司是被不动明王所杀,因为他特别疼爱红司,不是吗?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悲伤,反而有一种暗自欣喜、完全放下心来的神情。」 「亚利夏,你真厉害!」阿蓝佩服地说,「连这种事都能察觉到,让你当华生太可惜了。」 「我也直接问过吟作老人,当然,他不可能坦白告诉我,不过,我却因此发觉这次的事件牵扯到某种晦暗的因果关系,绝非一般的杀人事件。」 「所以我不是说了,那是死者们累积的业。」久生将沾上口红的烟蒂插入烟灰缸,「我虽然问过后门、浴室内的情形,但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次事件是死者所为,是自红司的曾祖父起,延续四代、经过八十年的积累的冰沼家秘密所产生的事件。」 「不,不只是八十年,而是一千年。」亚利夫很难得地反驳道,「我要说的是更古老的因果关系!早在千年(leon多嘴:这里感觉是书本身印刷出错了,原文是千前以前)以前,或许已有五座为冰沼家堆备的坟墓,所以他们才一一注定要被埋葬其中。总之,若我的发现是汇确的,红司的死便不能说是他杀。而只是当然的约定。」 「真是的,你这些话都是从我这儿拿过去的吧!」久生不以为然地说。 「无妨,无妨。」藤木田老人立刻接口,「这样等于又多一位侦探了。但是,亚利夏,你认为的凶手应该是能利用物理方式进出浴室、终结红司生命的人,而不是穿墙幽灵什么的吧?」 「嗯,这一点我也想过了,不会有问题。不过,我也说了,我猜不透凶手的真正身分,但我认为,那一定是我们所熟识的某人受到某种启示而行凶!严格说来,这并不能称为『凶行』,而且我读过的推理小说不多,也不知道我想到的诡计是否至今从未被用过。」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一样好东西。」 藤木田老人迫不及待地从大衣口袋取出方才来不及拿出的一本书递给亚利夫。那是今年六月由早川书房出版的江户川乱步《续middot;幻影城》,书皮上的脏污应该是他随时带在身上的关系。 「书里有一篇〈密室诡计集成〉,至今出现过的重大诡计几乎都被网罗其中,嗯hellip;hellip;⑴『行凶时,凶手不在室内』是说凶手杀人时不在现场,这一项不符合我们的条件,不用理会它,重要的是⑵『行凶时,凶手在室内』,这一项里面有各种例子,虽然乱步自己说尚未周全,但其实大致上都齐全了,你拿回去好好做功课吧!」 突然被塞来一本书,亚利夫只好无奈地翻开天蓝色的书皮。 此时,阿蓝突然开口:「乱步的全集已经出版了,从新年号那一期起,他也开始着手写两部长篇,我已经读过〈化人幻戏〉,但〈影男〉还没看过,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内容?」 「与之前的作品一样充满喧闹气氛,内容描写在一栋镜屋里,有个影子男从镜子后拍下某市豪的怪异行为,并以之威胁那名富豪,而且有些字句还提到影子男大概是富豪的爱人,总之,是可以期待的作品。」 就这样,随口讨论起推理小说的四位推理游民开始着手解明「冰沼家杀人事件」,而且很奇妙地,四人各自提出不同的行凶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