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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是很合理,但要想让行动成功,就必须要有准确的情报。譬如拟定要暗杀的对象之个人资料,譬如拟定实施暗杀的场所之警卫情况等等。这些情报他都收集到了,但那些情报未经验证,就用以最终指导行动,那是要犯大错的。所以,他想请段东楼(谢振华)帮个忙,并非是段东楼有能力验证这些情报,而是段东楼背后的那个代号为影子的人有这个能力。 说白了,成理君就是想让段东楼替他搭个线,让他能得到影子的襄助,顺利地完成戴笠交付的任务。 名义上谢振华归上海区的辖制,实质上,谢振华只听从戴笠的单独指挥,他负有的使命,成理君管不着,更不能过问。所以,成理君提出的要求,他只能一口回绝。不是他不愿助成理君成事,在未经戴笠授权的情况下,他不能随便替成理君搭这个桥。即使戴笠授权了,他还是不能搭桥,除非是影子同意才成,从他的立场去看待这事,他认为风险较大,可能会危及影子的安全。据于此,他不能冒然替影子做主。 谈了几个小时,两人未达成任何共识,但结果还不至于是不欢而散,谢振华主动提出,愿意为成理君提供一些协助。除暗杀不便且不能参与外,其他行动都可以斟酌参与。 耗了半天口舌,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成理君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打消了最初的念头。 天色即将放亮,各走各的路罢! middot;4middot; 第四章 深不可测 正月初五的早晨,徐克祥睁开了眼! 在昏死过去前,他坐过了老虎凳,吃过牛皮筋,鼻子喝过辣椒水hellip;hellip; 谢天谢地,在昏死过去之后,他又再次醒过来了,并看到阳光,即便是从牢房天窗透进来那么一点,那也是阳光,对不? 有阳光,就能看到希望。可是就这么一丝能给予人希望的阳光,也被人遮住了。 挡住阳光的人,叫夏正帆。 这是个奇怪的人,黑色西装、黑色衬衣、黑领带、黑色的手套,全身上下的穿着皆是黑的。与一身老鸦黑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张脸,苍白得出奇。夏正帆的个子很高,高虽高矣,却不够魁梧,瘦削且单薄,与他那张苍白无rou的脸,互为相映。 偶尔,夏正帆还会掏出手绢,捂住嘴轻轻咳嗽。 咳嗽声不大,传入徐克祥耳中,往往会引起共振,惹得徐克祥也会跟着一阵轻咳。 被动地跟着咳了几次后,徐克祥得出了个结论,夏正帆应该也是位肺结核病患者。 或许是为虎作伥太甚,老天看不过眼,报应到了头上了! 呵!徐克祥戏谑地轻笑,这种轻松,让他顿觉身上的疼痛轻了不少。 徐克祥在北平的国立辅仁大学医学院念过书,学的是眼科。书才念了一半,他就失了学;七七事变爆发,国立辅仁大学宣布无限期停课。离开学校后,他回了家,抵家未安生几日,中日八一三淞沪会战开始了。 上海租界之外的地方顿时成了战场,他家所在的闸北,地处华界,自是中日军队鏖战的战场之一。拥有优势火力的日军,进攻闸北期间,在久攻中国军队阵地无果的情况下,罔顾《日内瓦公约》明文禁止攻击宗教场所、民居、学校的规定,向这些非军事目标实施了狂轰滥炸,导致了大量无辜平民伤亡。不可避免的灾难也降临在了徐家头上,一家十七口人,仅两人幸存;他和时年十六岁的小妹。 失去了家,他和meimei跟随难民群,涌进了英租界。虽侥幸得存,兄妹二人生活却没了来源。流落于街头,正处饥寒交迫之际,徐克祥幸遇父亲的一位老友,在这位世伯的帮助下,他获得了一份工作;给一位牙医当助手。有工作,就有一份工资,生活自然也有了着落。 战事很快就尘埃落定,租界之外的地方全被日军占领了,以至于租界变成了一座孤岛。随后,日军对租界的封锁也随之而来。 战前,上海的粮仓在常熟、太仓一带,自从这些地区日军占领后,就禁止一粒白米外流了。失去充足的粮食供应,再加上jian商趁机囤积居奇,上海的米价天天跳着往上涨,虽偶有回落,但价格终究还是在涨的。就这样,战前一元法币能买一斗(四十斤)上等白米,在1939年,十元法币连一斗六谷粉(玉米、豆类等杂粮磨成的粉)都买不到了。 牙医助手,工资不多,每月支付房租之余,再买了粮油等必需之品,就基本上是所剩无几了。尽管生活如此艰难,徐家兄妹还是对生活充满信心,乖巧的徐家小妹知晓兄长赚钱辛苦,主动辍了学,去一家报社当排字工,挣一点微薄的薪水以补贴家用。就这样,浸在苦水之中的徐家兄妹,渐渐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在日子一天天好转之时,小妹生病了。起初,小妹还隐瞒徐克祥,渐渐地病情加重,想瞒也瞒不住了。徐克祥急急地将小妹送到医院,医院是收治了,也给用药了,但仅仅是初步治疗,徐克祥所带那点钱,还不够支付初步治疗的诊金。医院对徐克祥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带人立即离开医院,要么付足诊金,才给继续用药。 这生生把徐克祥一个七尺的汉子,急得一夜之间愁白了头,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位总角好友,突然找到了他,不仅替小妹垫付了医药费,还出资为他筹办了一家眼科诊所。若是学业有成,徐克祥对这样的好意自会欣然接受。尴尬的是,他未能毕业,甚至连手术刀都没摸过,如何敢开眼科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