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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述祖后来在法庭接受讯问时,也对激烈文章一语有过解释,他说:至作一激烈大文章之句,系民国初建,南北分歧,有谓总统制者,有谓内阁制者,应夔丞作一篇总统制论说,邀赵总理呈递总统,此即谓之lsquo;激烈文章,非系含有他种意味。[108]洪所谓应夔丞所作总统制论说一篇,即前文提及之《制定宪法之必要》呈文,反对《临时约法》所规定的责任内阁制,主张总统有解散国会之权。然而,此种讨论中国应行总统制还是内阁制的文章,在民初报刊比比皆是,称之为要紧文章可以,何能称之为激烈文章?洪述祖所言不过是故意将要紧文章说成激烈文章,从而掩盖其与应夔丞构陷孙黄宋的阴谋。 至于应、洪所谓宋犯骗案刑事提票,有报道说应夔丞曾告洪述祖,宋在东京时曾假造钞票,为日政府拘索洪闻之,居为奇货,拟一面取其凭据,向政府诈钱,一面要挟宋,令出巨款为偿。[109]然而,宋假造钞票并未见诸任何记载,不过谣言而已。革命党人捄炎则解释,所谓宋犯骗案刑事提票,可能与宋教仁《间岛问题》一书在日本印行时之纠纷有关,他说: 此案证据中,及赵秉钧之通电,均有宋在日本骗案刑事提票之语,颇足滋不知者之谣惑。夫宋先生之学问道德为世所推,断无不可告人之事。而若辈却又明明指实刑事提票,此与泛称劣史二字者不同,鄙人于此事稍知涯略,不敢隐讳,敢告国人而释群疑。盖当间岛交涉发生时,清廷颇为注意,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即饬驻日钦使李家驹物色熟悉间岛情形之人才。其时遯初正从奉天脱难后,调查间岛情形完毕,著有《间岛问题》一书,署名宋练。李家驹不知其为遯初也,知是书尚未付印,急设法延见钝初,索稿阅之,甚欢,遂以报告袁氏。袁即电复李,嘱令遯初进京,许以不次之擢。宋佯许之,而以川资不足为辞。李即劝将所著书稿售与留学生编译社,由该社经理毗陵人某君接洽,以二百元购其稿,并未兼买版权。在遯初之意,不过欲《间岛问题》一书得以流行祖国,使同胞稍知间岛之历史地理,目的本不在金钱,更不在川资,盖自始未有进京受官之意也。惟当时同志中颇因此疑遯初有贰心于满清者,遯初不得已,往商诸该编译社经理,要求买绝版权费百元。该经理不允,遯初遂谓:贵社若不兼买版权,则我须自行出版。该经理诺之,于是遯初在报纸上登一告白,中有革命党首领宋教仁所著《间岛问题》一书,为好友某君(即指该社经理)将去印行,因原书错误太多,故自行集资再印,务求精美,以餍阅者之望之语。此告白发现,该社经理大为愤恨,遂指为撞骗,向日本警厅提起诉讼。后因版权本未买绝,当然不成罪案。今应犯等所指骗案,盖即此事,欲利用之以为倾陷之具,可谓心劳日拙矣。终之,此项提票无可收觅,且亦不足以为倾陷之资料,遂出于暗杀之计,稍有常识者类能知之。且该案发生时,李家驹曾有电致袁世凯,痛恨钝初,则此事不特洪、应所不知,即赵秉钧亦未必深知,知之者惟直接李家驹之袁世凯耳,然则今之欲收买提票而主谋陷害宋氏者,舍袁世凯其谁属哉![110] 徐血儿也说:夫所谓lsquo;宋骗案刑事提票者,乃宋先生光明磊落,不愿为满清官僚所利用,而以未买绝版权之自著《间岛问题》一书,自行印行,为留学生编辑社经理某所诬控,未成罪案者,固无所谓lsquo;撞骗及lsquo;刑事提票也。今政府中知此事,惟袁世凯与李家驹耳。盖袁世凯忽忆及此事,以为是可以毁坏宋先生名誉者,乃密令赵、洪以巨款许应,使应收买此项提票也。此尤袁主谋倾陷之一大铁证也。[111]此种解释同样不能成立,因构陷孙黄宋之激烈文章乃应、洪二人编造,并非袁世凯忽忆及此事而指使洪、应实施构陷阴谋。况且宋教仁印行其所著《间岛问题》,也不是什么刑事问题,袁世凯如何能让洪、应购得宋犯骗案刑事提票?而且,应夔丞声称已向日本购孙黄宋劣史、黄与下女合像、警厅供钞、宋犯骗案刑事提票,可后来却一直拿不出这些材料,可见所谓宋犯骗案,不过是洪、应为构陷宋教仁并骗取钱财面壁虚构的情节。 但有一个问题必须提出,即应夔丞明知自己手中没有可以构陷孙黄宋的所谓物证,那么,他难道不知道,拿不出物证就不可能从中央索取到款项吗?唯一的解释是,应夔丞当时判断袁世凯会先付款,让他去购买所谓物证。等款项到手后,他再和洪述祖设法构陷孙黄宋,敷衍袁世凯,给其一个交代。从洪述祖2月2日函要应夔丞须于题前迳密电老赵索一数目来看,二人确有先取钱后办事的想法。而这样做是基于既有的经验;5万元共进会遣散费就是袁世凯先付款,然后要应夔丞去办事,结果钱轻易落到了应、洪手中。只不过这一次应夔丞失算了,从接下来的案情我们看到,袁世凯似乎有所戒备,要求应夔丞先提供物证,然后再付款。于是洪述祖开始一次次催促应夔丞赶快将物证寄来,而应夔丞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应,于是案情逐渐向另外一个方向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