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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钟氏两次怀孕期间,夫妇虔诚祈祷,心诚则灵,结果在梦中得到朱衣神人的眷顾,先后赠送《礼记》、《文选》两书,于是在太宗至道二年(996)和真宗咸平元年(998),相隔两年分别生下二子。 说到这两本书,可非一般,一本是汉朝人戴圣编纂的儒家经典,后世称为小戴礼记,另一本是南朝萧梁太子萧统选编的诗文总集,后世称为昭明文选,一个教人懂得礼法,一个教人作文写赋。母亲能做这样的梦,岂非冥冥天意昭示?由此定下两人不同的性情与前程。 按照传统,父亲给两个儿子取名:郊、祁,取字:伯庠、子京,这便是后来的二宋兄弟。不幸的是,哥儿俩尚未成年,母亲就先死去,继母朱氏随后踏入家门。真是不幸的事还要成双,父亲不久也辞世。接下来,大概继母或许改嫁,或者厌弃了前夫之子,二宋顿时成为孤儿,被迫归依亡母的娘家。 母亲娘家在安陆,这里也是父亲的故乡,为安州(今湖北安陆县)州城所在地,居汉水流域,属中等水平的农业区。外祖父也是位读书人,家境显然不富裕,但因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传统观念支撑,倒是可以提供浓厚的学习氛围。二宋俩寄人篱下,可谓相依为命。古人云:长兄为父。父母俱亡后,年长两岁的大宋对小弟自然要照顾,小宋对大哥亦多有依赖。由此形成不同的性格特点,大宋稳重周详,小宋张扬率直,这也在情理之中。在困境中,他们苦是吃了,书也读了,就此度过了少年时代。 确如先贤们所言: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贫寒出孝子,贫寒也造才俊!二宋视科举做官为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因此互相砥砺,发奋求学。年轻人彼此争强好胜,尤其是聪明过人者喜好相互较劲,要分出个雌雄。这对亲兄弟也不例外,时常在文章诗赋间比试高下,你追我赶,就此才学出众,名扬一方,以至于引起了地方官的注意。 安州知州夏竦品行欠佳,但文采超群,曾在朝中做过起草诏书的知制诰的职务。他对州学里宋家兄弟的诗文极为赏识,于是召见并指点过。一次,夏知州命二人就落花为题赋诗,大哥遂咏出汉皋佩冷临江失,金谷楼空到地香的句子,小弟呈上的对联则是: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存半面妆。夏竦读罢,大为赞赏,点评道:咏落花而不言落字,大宋当状元及第,不仅如此,又相貌不凡,风骨秀重,日后当做宰相。小宋虽有所不及,但也能高第中举,成为帝王身边的近臣。夏某人的品评,正说明二宋才华的出众。 早年这段苦乐兼具的经历,不仅令当事人终生难忘,也为后世人所津津乐道。据二宋一位同学的后人回忆:有一年冬至来临,大宋想召唤同学聚会喝酒,无奈囊中羞涩,翻来覆去搜寻后,发现唯有父亲遗留的一柄剑值点钱,于是将剑鞘上镶嵌的银饰抠下来,凑成一两白银,草草置办了一场酒席。席间,大宋先就饮食的简陋对大家表示歉意,接着笑道:冬至吃剑鞘,过年时就该吃剑了!也就是说,先卖了剑鞘来吃,以后再卖剑来吃,吃一剑不就是要挨一剑吗?一语双关,调侃又不失风趣,真是贫贱不能屈,同学无不为其气度所感染。 稳重儒雅的大宋 宋朝自太宗皇帝以来,用人最重科举背景,进士出身者大都仕途顺畅,更不用说状元、榜眼之类的翘楚了。27岁的大宋戴着状元的桂冠,入仕后自是不同旁人,可谓一路风调雨顺。 宋郊也就是以后的宋庠,做的第一任差遣是襄州(今湖北襄樊市)通判,位居本州衙门里的第二把手。此地虽属京西南路,但离他不久前生活过的安陆并不遥远,都在今天湖北的北部,因此他能够很方便地衣锦还乡。 按照本朝官场的规矩,有能力的官员可以获得频繁交流的机会,进士出身者一般先在地方任职,若表现突出随后就能上调中央,再历练个几年时间,便可出任地方大员,若政绩不俗,接着再重返京师,其中佼佼者几经交流,最终就可踏入庙堂,执掌国政。当然,这都是表面流程,背后隐藏的人际关系、权谋机变以至于尔虞我诈相互争斗等等因素,就不必细表。 应当说,大宋正是沿着这条流程快马加鞭地奔波。在襄州任职没多久,他就被召回京城,先后在国史馆、三司户部、谏院等部门就任。随后,他出任负责起草天子诏书的知制诰一职,并兼任知审刑院,也就是说既是帝王的一支笔杆子,又是司法机关的首脑之一,这在后世官场是很难见到的景象。此时,伴随他的仕途成长,朝廷也正经历着仁宗皇帝从幼年到成年亲政的过程。 很早就当家吃苦的宋郊,很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他的性格属温和一类,棱角从来不鲜明,因此在朝做官很少出头,讲究的就是一个稳重儒雅。在这些年里,他留下值得一提的事迹不多,史籍中主要记载了以下两件事: 第一件事,天子在宰相吕夷简的唆使下废黜郭皇后,孔道辅和范仲淹等御史台、谏院的官员伏阙劝谏,大宋作为言官的一员也表态支持。与孔道辅、范仲淹的激烈举动相比,他只不过是一名追随者而已,因此仅遭到罚金的薄惩,没有被驱逐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