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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说着,不由得眼圈红红的,喉头滚了一下,接着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邱以童那么大声,嗓子都喊哑了。” 王鸿也抿了抿嘴,他不大了解抑郁症,但他大概能想象得到,让一个几乎从不和同学讲话的女生声嘶力竭的在众人面前大喊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然后呢?” 王鸿问。 “哎,然后啊。这帮小兔崽子,想起来我就生气。” 他又愤慨地抿了一口茶水,才继续道:“理科班的学生还好,都是赶紧关了教室里的灯和空调就下楼了。文科班的学生居然看起了热闹,还有就着火势拍照片发微博的,把邱以童在楼下急得直掉眼泪。” “好在有惊无险,救火车来的特别快,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点火灭了。消防员还特地找到邱以童表扬她了一番。” 王鸿拧起了眉毛,又问:“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跟邱以童自杀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 李老师说着又举起了他的茶杯,莽子王鸿不禁原形毕露,在心里口吐芬芳了一下这长篇大论的班主任。 班主任’呸‘的一声把茶叶杆吐回了保温杯里,道:“有些个不爱学习的小兔崽子,数量还不少,根本不知道这火着起来了会有多大危险,成天就惦记着怎么见缝插针的逃课。几个口无遮拦的外班学生不知道邱以童的性格,就半开玩笑半指责她说’你报警干嘛啊,烧起来我们不就不用上晚自习了吗?哪怕晚一会儿也成啊,又死不了人‘之类的话。” 王鸿闻言一愣,一股怒火终于是’噌‘得一下直窜脑门,一巴掌就拍在了李老师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咆哮道:“哪个脑残玩意儿说的这话?我看他是欠收拾!” 其他老师都被这动静惊得扭头看过来,王鸿却是视若无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张子琛班主任也被他这突然之举吓得一激灵,才拍拍心口,安抚道:“哎,警察同志你别激动。那群学生最后被罚写检讨了。” “检讨顶个屁用!跟写篇作文没差别!老子不知道写了多少了也没改到我这暴脾气啊?!他们知道有多少人想活命却被人害死了吗?!居然拿人命开玩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王鸿不依不饶,咣咣砸着桌子,浓眉几乎要拧成个死扣了。 “这……” 李老师局促地看看其他老师,又看了看怒火中烧的警察,倒也是话糙理不糙,一时只得尴尬的苦笑起来。 好在王鸿在一阵窃窃私语中渐渐回过神来,强行催眠自己道:“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不生气,我是人民警察,不能对群众发火,案子重要,对没错,案子重要。” 只见王鸿闭上眼来回深呼吸了几口,突然就毫不犹豫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那实打实的声音听得李老师不由得“哎呦”一声,只觉得自己都牙酸脸疼。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您继续。” 王鸿板着脸,毫无知觉似的挂着个红掌印朝班主任一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老师眼角抽了抽,正苦笑着要开口,一个学生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第十七章 少了的作业本 “进。” 班主任下意识应道。 只见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苦着脸抱着一沓作业本进来了,支支吾吾道:“老师,少……少收了几本。” “怎么回事?” 班主任皱起眉头问道。 “张……张子琛昨天放学的时候,拿走了章承和付昭琳的作业,可,可他今天没来上课……就……” 那学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和蚊子叫没差别了。 王鸿心说能来才怪呢,这会儿手铐都戴上了。 李老师刚要张口训斥他不负责任,怎么能让张子琛把其他同学的作业拿走。王鸿却是突然灵光一闪,插嘴道:“同学,张子琛经常抄别人的作业吗?” 那数学课代表怯生生地看了王鸿一眼,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突兀的红掌印,就又转了回去,盯着自己搅来搅去的手指点了点头,闷声道:“嗯,不光是数学作业,其他作业他也抄。不过一般当天下午或者第二天一早就还回来了。” “你刚说,他拿走了两本作业?” 王鸿抓住重点,挑眉问道。 “对……他和,和……” 那学生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了一眼班主任,含糊道:“邱……邱以童。张子琛每天所有作业都是拿两本,他一本,给邱以童一本……” 王鸿骤然瞪大了双眼,张子琛不是说他厌恶邱以童吗?那他还会特意帮邱以童也拿一本别人的作业来抄? 他搜刮出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在雷光火石之间一起开了个会,得出了唯一一个解释的通的结论。 张子琛撒谎了。 柔软蓬松的被子里,薛寒正裹在其中面朝墙侧卧着闭目养神,露出一截光洁苍白的后颈,一方面是为了不压着受伤的右手,另一方面是因为房间里有两个自认为说话声音很小,而实际上如同两只蚊子缠缠绵绵飞在他耳边的人。 “薛寒早餐都习惯吃什么啊?” “豆浆喝甜的还是无糖的啊?” “喜欢吃炸糖糕啊,那一次能吃几个啊?” 当陈炳睿问到不知道第几个问题的时候,薛寒终于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哑声道:“陈警官,您这是在做人类饲养调研吗?“ “哎哟,吵醒你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陈炳睿笑眯眯的晃着他的大尾巴,心说这样才能文明文雅的叫病号赶紧起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