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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撒手。” 猛然反应过来,林逆涛立即松手,在往后一撤步拽回重心不稳的姜铎,心内复杂又纠结的看着他,一时没了言语。 此时此刻,与过往八年里自己孤身一人与恶鬼斗恶撕咬的时刻都不一样,自己心底那点甜腻,正站在自己身旁,想要护着、抱着、支撑着自己。想到这,林逆涛既窃喜,又愧疚,便看向姜铎小声嗔怪: “这种时候你能别开玩笑吗?” 姜铎委屈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我不是怕你害怕么……” “呵呵……”童必祥边开车边一撇嘴角,“姜木棍你脑子撞坏了吧,他可是柴刀。” 柴个屁的刀!姜铎心里低骂了一句,他只是我的小涛。这么想着,姜铎便心里半点芥蒂没有的走上前,再一把抱住林逆涛,活像没了自己的胳膊他就没法自己好好站直了似的,附耳道: “没了车,交易点那边怎么办?” 林逆涛当真十分配合的软了骨头一般,往姜铎怀里钻了钻,却掷地沉声的说: “人比货重要。老黑叔说的对,已经丢了一个岩盘,不能再让许久湖也跑了!” 松拥村。位于通往石猴子山山道左后侧的半山坡,进村的盘山路同样是崎岖坑洼的灰土路面,山道边植被茂密却矮小,土质松软,视线不好,平时就走走摩托过过牲畜,连两车并行或会车的宽度条件都不具备,鲜少有汽车通行,更何况是轻卡这样自重沉边距宽的车辆。要想在深夜里驾驶轻卡一路疾行奔逃,十分考验技术和胆量。 “通往河那边国境线山脚的道路,有一截与前面松拥村的村道并行,老黑叔,问下行动组,许久湖的车是从村子里出来还是国境线那截路上过来的?他们跟踪的时候许久湖有没有停过车?” “……” “没有进村,是从山道上过来的,几分钟前他大概是发现被跟踪了,才忽然掉头往回开,还撞坏了行动组的车头,一直没停过车。” “往回跑……”林逆涛皱眉心忖:不出意料的话,许久湖今晚也是去截岩盘的货,却莫名其妙的往国境线山脚那边开,不对劲。 林逆涛又道:“前面有很多盘山弯道,轻卡的车灯更高更远,要是迎面开过来我们在山脚下就能发现,再往前走岔道口处进山的路面比两边高,咱们到前面就停车。” “明白。”黑明辉答道,顿了一顿,又问:“你对这一带山路很熟?” “……”林逆涛想了一想,隐去一些细节含混的说,“果敢与佤邦交界线只有60多公里,全部隐藏在大山之间,其中石猴子山翻过去一大半属于佤邦,另一小半是“山兵”(克钦军)的势力范围,除了果敢,岩盘在缅北深山一带都吃得很开,所以每次交易,赵奇都会把货送到交界线附近,我悄悄跟过几次。” “货?”黑明辉眯缝起眼睛,又瞄了眼当地的行政区划图。 这地图相当有意思,不过屁大点地方,却被切割成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数个小块,有些地方还跟套圈似的一块围着一块。 想到这,黑明辉一挑嘴角看向林逆涛:“缅北这地方,盘踞密境山道的各股势力拥兵自重,有高度自治权不说,还有五花八门的民族地方武装力量,成天相互攀咬打个没完,从来就没让缅政府省过一点儿心。你说岩盘被骆驼逼的很憋屈,我怎么觉得他像只到处叼耗子的滑草蛇,在这些势力之间混得有风生水起呀?” “……”林逆涛心里一跳,面上却皱着眉头波澜不惊的说,“在确定一下轻卡的位置。” “糟了!” 童必祥一声怒喝,林逆涛、黑明辉两人急忙看向车前,立即煞白了一张脸狠吃了一惊! 眼前正是那辆白色厢式轻卡!没开大灯! 只见车前远光灯照射处,光明与晦暗交界的地方,那辆凹陷了小半截车头的轻卡,突然蹿进众人眼底,瞬间便已来到近前。 为了隐匿踪迹躲避追捕,许久湖居然敢在崎岖蜿蜒的盘山路上熄灭车灯摸黑前行,虽然这样也拖慢了他不少速度,但也足够他在越野车应对不及时的瞬间,与林逆涛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把车横过来!” “你疯了!?那可是柴油卡车。”童必祥惊怒的看向林逆涛,手却还是一扭方向盘的同时开始踩刹车减速。 “横过来!用车尾拦住他,你们跳车。”林逆涛怒喝一声,边跳到副驾驶位边按下了童必祥的安全带卡扣,边使劲搡了童必祥一把。 “车一停你们就跳下去!” “来不及了!”被推得一趔趄差点撞上车门的童必祥,反应过来后却大叫一声,心底咬牙道:别说是一车老弱伤兵,就是坐着六个超人也不见得能及时避开即将到来的冲撞! 这么想着,童必祥咬牙把心一横,一把推开林逆涛在使劲一转方向盘,把已经接近横着滑向狭窄路面的越野车车身,稍稍拉回正直的位置。 砰咚一声巨响! 刚扭正方向的童必祥瞬间便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紧接着他便被重重的砸到挡风玻璃上,厚实的肚腩居然被方向盘勒出了一条腰线,脑袋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青紫大包,再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挤回座椅之间。 他边在心底大骂一声:“草尼玛!要撞车了却弄开我安全带!柴刀我跟你没完!”边在车身剧烈晃动着向前冲出去一大截后,头一歪眼一闭,眼底一黑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