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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命破开封锢的泥土,却不为向阳,他和姜铎就是彼此追赶的荆棘,会紧紧缠绕,也会拉扯推攮。 “快到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闻言一愣,林逆涛收拢浮沉的心境,把手机重新放回布袋,看着前面树影间透出来的建筑物灯光。 “先停到树底下,我有事问你。” 林都照做的间歇,听见林逆涛随手撕下几张笔记本纸页。果然车才停稳,便有纸笔递到自己的面前。 “半山植物园行政楼,给我标个概览,就像原来那样尽量多回忆一些细节。最重要的,徐兴荣可能藏匿的地点和通道口得标清楚。”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知道徐兴荣藏在哪?”写写画画前先习惯性的掏衣兜,林都摸了半晌却啥也没摸着,才想起都让他哥收走了。 见状林逆涛抽了一条口香糖捏到他鼻子底下,看着他寒凉的笑了笑: “开车撞姜铎那主意是你出的吧?” 林都接过口香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头也不抬的往地图上标点,五个爪子并拢握笔,更像是握着饭勺,字迹丑得半点长进没有也就教他写字的林逆涛能勉强认出来,边嚼边说: “你是要跟我算账啊?你俩才分开多大会儿他就敢明目张胆的把妹,没撞残他就不错了……” 林逆涛眉头一皱抬手又扇他后脑勺,神情严肃。 “我是为了他么?我是为了你!你周围都是些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到点数么?敢在徐兴荣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得亏你命大!” “命,大。”两个字,瞬间勒紧胸口。眼前忽然闪现浑身是伤的德彪被拖行在地上的一幕,林都握着笔的手一颤,心底一沉。 这事儿不过刚发生还没两天,但不知为什么,回想起来脑海里却只有一些混沌、破碎又模糊的画面,除了偾张着往深红木地板上抠抓出几道血痕的手指,自己什么都记不真切。 想到这,林都轻声嗫嚅一句,“不是命大。”再抬起头,把画好的纸递给林逆涛,看着他的眼睛说:“害了一条人命帮我垫背。” 林逆涛伸手去接却什么也没说,车前仪表盘的暗灯照在一进一退捏纸页的手指上,满是腥红的脏污。林都和他一样拧一样倔,也都明白单薄的言语慰藉和开脱,不过是拿污布擦良心,越擦越脏。 果然只沉默了一会儿,林都又开口说: “不止徐兴荣,是赵虎容不下我擅作主张打草惊蛇,非要弄死一两个马仔灭他的心头火。边境上传过来的关于姜铎的大单,我觉得非常蹊跷,货源都收的这么窄了,不管是原料还是各种成色的货,行情涨了两倍都不止,源州境内却一家散货的大=麻=蛇=都没着急向姜铎动手。” “货源收了?”林逆涛面露惊疑,老街回来以后自己虽然不能再用柴刀的身份打听消息,但也不至于闭耳塞听,怎么会连货源出了问题也没察觉。 “不是有一个月期限么?” “哪来的一个月?”林都回答,又低头想了想: “差不多就在你们打掉边境那几股链条之后,源州这条线上的掮客们就开始躲躲藏藏说没东西了,老拿地方军政府迫于压力禁烟禁毒、准备打仗之类的借口搪塞不出货,大老板要看见姜铎的脑袋才肯出货的传闻也是那会开始的。但你也知道,境外捏紧货源根本威胁不了赵虎和徐兴荣,他们早就没靠境外吃饭了。” 皱紧眉深沉的琢磨着,林逆涛边听林都说话边盯着地图在心里权衡: “掮客不放货,我不可能收不到消息,你的情况准不准?是不给源州这边出货还是西南整条线都在收紧货源?” 林都眉头一挑:“别地儿的情况我能上哪儿打听去?再说,你也明白我不过就是链条最末端的小虾米,肯定老板怎么跟我交代,我就怎么跟吃药的交代。” 听他说完,林逆涛皱眉沉思,是边境提前动手了?还是赵虎和徐兴荣的手笔? 思考间,无意识的绷紧上身捏着纸页,突然咽喉下部针扎一样疼起来。紧接着,抑制不住的呛咳和回酸涌上来,咳咳两声,林逆涛赶紧抬手捂嘴,却捂了一手掌鲜血。 林都吓了一跳扶住哆嗦着背极力忍耐的林逆涛,小声胡猜: “你中毒啦?” 顺了半天气好容易才把刺痛感压下去,又摸出几片抑酸消炎、抗感染的药片硬吞进嘴里,林逆涛敲他的脑壳,“小说看多了吧!”再熟练的拿软纸擦嘴擦手,盯着眼前的建筑。 这里是临潭郊外半山温泉酒店旁边的植物园最高处,就是几天前和姜铎一起高高兴兴约会的地方。只是那天中途出了意外,两人急匆匆就下山了,没能爬到风景最好的山顶建筑群。 半山旅游开发实业集团,从表面上看和徐兴荣半点关联没有。但他手下的林都却能刷脸卡开车进景区,一路畅行无阻,制造混乱警告姜铎,再避开警方的缉捕路线走隐蔽山道扬长而去,让张程勉什么都没查着。 同样是本事通天,是有人在帮徐兴荣这个窝点放=烟=雾=弹=。 考虑到时间节点、事件地点,不得不让自己多往深处想了一想。 所以与姜铎分别的那天早晨,自己就起了个大早赶到他和林都八年前联络消息的临潭县城东郊客运站附近,不费力就找到了林都留下的联系方式和一些只言片语,心里越发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