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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又笑了下:“娘知道了。既然锦儿这样觉得,那便说明锦儿在王府里过的,是真正的好日子。” 若非是齐王真心真意待她,又保留她的往日性情习惯,并不拿规矩束缚她,她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齐春锦说着打了个呵欠。 王氏见她困倦,便知多半是新婚累的。今日心头最后一块石头已经放下,王氏再无半分负累忧虑。 王氏轻抚了下她的脑袋,站起身来,道:“回去歇息吧。” 王氏笑道:“你如今走了,我与你父亲也正好难得清静……” 齐春锦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等跨过门槛,正好撞上宋珩。 宋珩扶住她的手腕,本能地抱了她下,等见到后头的王氏,这才微微松开了些怀抱。 王氏指着齐春锦道:“这懒东西,正说累了呢。” 宋珩闻言,将齐春锦抱了起来,冲王氏微一颔首:“我与锦儿,便先行告辞了。” 王氏点点头,也不取笑齐春锦没规矩不只羞,只目送他们远去了。 王氏这辈子过得也并不轻松。 幼年丧父丧母,在恐慌、寄人篱下中度过,嫁了人后又要与齐诚一并抗衡大伯家,背负仇恨……正如她所言,也是如今,方才终于得了清静日子。 齐春锦能快活。 她便也能轻松快活了。 王氏寻到齐诚,与他道:“我还有几分想念定州风情了,如今锦儿大事已定,你我不妨四下走走?” 齐诚自然高兴地应了,在鸿鹄院暂且请了半月的假,便与王氏收拾东西去了。 他们哪里晓得,齐春锦与宋珩的动作可更要快得多了。 宋珩处理完堆积的事务后,再处处安排妥当,其余事交给小皇帝自己拿捏决定,随即就让成湘备下车马、随从…… “先前有一日锦儿到府中见我,我不在府中。有个做了什么艾叶酥的……”宋珩蓦地想起来一事。 一旁小宫女道:“殿下说的是花秋jiejie吗?” 小宫女心下惊讶,难不成花秋jiejie盼着的好事,这就要来了? 宋珩道:“嗯,将她也一并带上。” 成湘也愣了愣。 怎么……方才新婚,殿下就……不该啊! 那厢花秋得了信儿,还高兴得不行呢,也以为是自己的好日子终于盼来了,忙不迭收拾了行李。 等到这日清晨,齐春锦尚在睡梦中,便叫宋珩抱着上了马车。 齐春锦懒洋洋地撑开眼皮:“唔?去哪里?” “秦州。” 齐春锦一下就清醒了,主动抱住了宋珩的脖子,任由宋珩将自己放入了马车。 “宋珩真是天底下最守信的人!”齐春锦坐在里头,探出脑袋吹捧了一句。 宋珩听她都敢直呼自己大名了,忍不住抬手掐了下她的脸。 小姑娘才不生气呢,也不怕羞,扭脸就咬了口他的手。但说是咬吧,倒更像是亲和舔,轻轻的,一下就又撩动了宋珩心头的火气。 宋珩掀了掀眼皮,掩去眼底的暗光,沉声道:“你不要胡来,当心一会儿又哭了,我是不会心软的……” 齐春锦这才乖乖停住不动了。 宋珩见她乖觉,忍不住失笑,撩起车帘跟着坐进去,又哄她:“打从鸳鸯楼外头路过的时候,买些点心带上路如何?” 花秋远远地望着,心下不由埋怨这位齐王妃实在没规矩,怎么能叫殿下抱她出来呢?还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与殿下这般打趣…… 花秋目光闪了闪,正待上前去伺候,却被护卫拦下了。 花秋一愣:“我是殿下身边伺候的宫人……” 护卫冷声道:“老实待着,自己去后头。” 见护卫软硬不吃,花秋也只好忍下了,心道等殿下问起时,这些人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离了齐王府。 等小皇帝晓得的时候,他面前的奏折已经堆了老高了。 他也只能咬咬牙,含恨道:“皇叔辛劳已久,是该陪同皇婶……好生歇息一番。” 齐王的车马缓缓朝城外行去,自然一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只是不等花秋挺起胸膛,与有荣焉,那厢成湘过来了,指了指花秋,与身边的人道:“就交给你了。” 成湘吩咐完才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是我想多了。 花秋一片茫然,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那人却是带上她,径直走了另一条道。 花秋慌乱道:“你究竟要带我去何处?你要如何向殿下交代?” 那人笑了下:“又不会卖了你,怕什么?是殿下体恤你。说你总提起当年行军途中,如何困苦,如何怀念。还要每年做了那个什么艾叶酥。是这个吧?既然你如此怀念,殿下便成全了你,送你去越州。那里艾叶满山遍野都是……” 花秋一下子傻住了。 越州……比定州还要苦寒万分。 那里当年不知埋葬了多少军魂。 “不,不……”我不去。 她怀念的哪里是艾叶,哪里是越州呢?她不过是想要拾起那段与殿下共同的记忆,唤起殿下的共鸣罢了,再道几分当年的同甘共苦,叫殿下对她另眼相看罢了…… 可如今…… 花秋心下冰凉,辩解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