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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她陷入了一种彷徨;如果她还要等候很久,我们之间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就像命运一样,经常会发生转弯?我一定会去寻找她吗?艾达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忐忑不安,也许这就是恋爱,总是相信对方,也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安或者怀疑,艾达其实并没有真正恋爱过,以前的恋情大都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当大家觉得在一起再没有新鲜感时,就好聚好散。而这次,对于这个危难中遇见的情人,却不仅仅是寻欢作乐,她期待他,甚至觉得有点离不开他了。她现在有点急切地想赶回家去,但又担心只要一踏上飞机我们的恋情就会发生变化,这些雇佣兵们可是从来没有心思生活在一个地方。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艾达眯着眼睛向树林前面那愈来愈黑暗的小道前头细看时,听到了草地不远处小溪的流水声,这就像是她的心绪,有点零乱,并且奔流不息,生活总是带给她许多不确定的东西,她为此有时候甚至会显得有些慌张。 我想继续把学位读完,或者先找份工作。 我也不确定以后该怎么办,总算从山区逃出来了,突然出现的阳光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在黑暗中潜伏太久的人,总会对光明产生怀疑和恐惧。 听着,我想给您弄个土耳其身份也许更合适些,瞧,你的面孔多像一个土耳其杂种!土耳其人果真就是融合了多民族血统,他们的祖先来自蒙古高原,他们是突厥人的后代,但他们自从来到这个欧亚交界处,并且在这里建立了庞大的帝国后,他们的血统就不断受到污染,他们中只有哈萨克人还保持着较为纯正的突厥人血统,其他的都已经变成了杂种;乌兹别克人介于黄种人和白种人之间;土耳其人大多数都已经长出了欧洲人面孔,但也还有一些土耳其人仍然和蒙古人很像,简直就像是他妈的蒙古人留在这里的私生子。 随便!只要合法就行。我无所谓地说。 最终斯特伦给我弄了个土耳其哈萨克族人身份,因为我的中国人面孔看起来和哈萨克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欧洲人根本分不清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你最好还是去土耳其居住一段时间,这样更好些。斯特伦建议说。 土耳其?可是我怎么去呢? 瞧,你现在是来格鲁吉亚旅游的土耳其杂种,你现在应该结束你的旅行了,我有一个旅行社,可以把你弄回土耳其,你最好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呆上一年,然后,你就成了真正的土耳其杂种了。 我点点头,呆在哪儿都一样,反正我现在如同一个新生儿一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根本没什么选择,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好了,过几天会有人把你的身份送来,然后你就到巴统港去,在哪儿呆上几天,我的旅行社会安排你越过土耳其可笑的边境线。斯特伦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已经在佛罗伦萨,电话里的声音很杂,斯特伦的身旁有妓女的声音,至少2个。 艾达已经在一周前离开了这里,其他的人也都已经离去,现在就只有我在这座诺大的白色建筑里。好在这里应有尽有,根本不需要走出房门。这种感觉有些落寞,有些迷茫,离开这里之后我该怎样重新开始生活。以前的路很大程度上都是别人帮我筹划好的,在中国的时候,很清晰的目标,就是不停地读书然后找一个好单位结婚生子供养老人,没有什么刺激,一辈子也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去。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没有人给我指路,我只能带着一个假的身份去往一个我从来都不了解的国度。 别轻易走出这个院子,那些土匪可能会把你洗劫一空然后把你的骨头留给他们的狗。斯特伦临走前警告说。 两周后,我终于在这里结束了无聊的生活,这里的电力供应都是来自房子地下室的发电机,也许是出于不招惹人注意吧,但是他妈的为什么把建筑弄成白颜色,而且还是在山顶,这不是很显眼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矛盾。 6月1日,1994年。 在一个爽朗的清晨,我坐进一辆送货的小丰田车,穿过整个格鲁吉亚,来到格鲁吉亚位于黑海岸边的著名海港城市巴统。在这个城市一个肮脏的贫民区里,有一个破旧的建筑,看起来建于18世纪,活像是一个那个时代的监狱,周围到处都是污浊不堪的垃圾和各种满口脏话的人,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显露着一丝贪婪,他们嫉恨每一个衣服干净、口袋里有万宝路香烟或者乘坐轿车出入这里的人。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吸毒,只不过有的人已经形同枯槁,有的人正在向这个方向变,他们还有些精力可以挥舞着铁链、匕首和各种东西,来争抢所谓的地盘、生意。 我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有躲藏了一周,尽管我现在已经拿到了合法的土耳其旅游者的身份,但我实在不想出去冒险,我走进这个房子的那天已经招来了所有人的注视,每一个人都像非洲草原上的秃鹫,等待着有人把我杀了,然后从我身上弄些什么东西。我现在身上还留了一把俄罗斯MP446海盗半自动手枪和两个弹夹,还有斯特伦分给我的1万美元,现在这些已经是我的全部财富了,我必须照顾好自己和这些美元。 替我照顾好我的情人!艾达临走时脉脉含情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