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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娘子,你烙下我的名字了。」他指着她的唇,以指描绘被他吻肿的红唇。 「什么,为长公主府提亲?」 宗人府的宗令夫人亲自做媒人,陪同的还有皇甫少杭的皇婶八王妃,杏林泰斗之母张老夫人,家中十代写史的皇上亲信史官之妻文夫人,以及才名满天下却自梳的清真道长等人。 最重量级的是一身风华难敛的护国长公主,她亲率了百名长公主府亲兵抬了三十六抬礼来说媒,说得是黎府二房的长女。 这样的亲事谁不眼红,一攀上护国长公主府等于鱼跃龙门,荣华富贵享不尽不说,还能福荫娘家。 老夫人一听就应了,毫不犹豫,哪管娘家的侄孙,当下就要交换庚帖,有这门亲事她就能横起来,谁敢再挡她去路? 但是正如黎玉笛所料,老夫人当真胆大包天,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她的好孙女黎玉仙,娶谁不是娶,都是二房的,她心一偏决定以庶充嫡,再改动祖谱上的位置指次为长,意图蒙混过关,自以为聪明得能瞒天过海。 老夫人真的认为无所谓,不管谁嫁入护国长公主府都是黎府孙女,姊姊理应礼让meimei,何况黎玉仙嫁得好自己才好横着走,若是换成黎玉笛,她早晚会被气死,半点礼物也沾不着。 既然于己有利又何必便宜命里犯克的讨债鬼,暗中掉包成就好事,再随便找户人家把黎玉笛嫁出去。 只可惜赵婕云早得了儿子的叮嘱,特意将庚帖上的八字看得仔细,一瞧有异也不找老夫人细说分明,直接问了黎太傅他家到底有几个嫡长孙女,把黎太傅臊得一张老脸都抬不起来。 事后老夫人被禁足了,不许插手二房孙子孙女的婚事,头发花白的黎太傅把三个儿子叫来面前分了家,大房占大头,分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由二房、三房均分。 只是三房暂时还住在一块,等两老百年后才能自行搬出,人上了年纪总爱儿孙绕膝,他要的不过是含贻弄孙。 拿到分家后的契书,两块合起来约五百亩的土地、两座庄子、三间铺子,五万两银票,黎仲华既感伤又有一些心酸,做了几十年的孝子,他终于能为自己而活了。 但是分了家之后不再有月银,各房的分例由各房负责,公中不拨银子,黎太傅有俸禄,以及两千亩的公祭田,因此黎府上下的运作还是一如往日,下人的月钱由帐房发放。 唯独老夫人这边难了一点,她手中不再有铺子庄子上的进项,都分给各房了,她只剩下以前攒下的私房。 换言之,她没法拿黎府的银子补贴秦府,她的娘家人日后要自食其力,再也没有用不完的银两供其挥霍。 「走,咱们去给你办嫁妆。」 女儿要嫁人了,大点的家什得先打好,要买上好的花梨木和紫檀、香樟,水楠也备一些,酸枝木做些小件的踏板、木凳、子孙桶 「娘!你财大气粗了,有地主婆的气势。」看着母亲笑呵呵的好精神,黎玉笛也为她高兴。 「病好了」的张蔓月气色好到不行,那眉眼都有翠鸟欢腾般的喜色。「我这是扬眉吐气了,被你祖母压了这些年,我鲜亮的衣服不敢穿,稍微招眼的胭脂抹不得,她还时时盯着我的嫁妆要我上缴公中,我是憋着气硬跟她扛着。」 她名下有不少铺子和庄子、田地,因为婆婆盯着紧,她也不好做得太显眼,便让几房陪房管着庄子的事,把田地佃出去收点粮食,铺子不做生意全让人租了,她只收租金。 不是她不想赚点零花,而是府里的女眷眼皮子都太浅了,她刚接手经营时,婆婆就带几个妯娌上铺子,看中什么就拿走,也不说付银子,只言自家的东西自家用不得吗? 一次两次还吃得消,次数一多就赔本了,谁家开铺子不是为了赚钱,一再赔钱还不如不开。 而且更过分的还在后头,老夫人吃定二房不敢说不,便把她娘家的嫂子、弟媳、七八个侄女一并带着,到布庄拿布,去首饰铺子一口气要十几套头面,还让人送十来石白米白面去秦府,把生意正好的粮铺运走一半的存粮,到了食肆点了三桌大菜吃不完,却还叫人另外送两桌给府里爷儿用。 那府里可不是黎府,而是秦家。 十几个人像螅虫过境一般,一下子卷走数千两银子,这样的情形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张蔓月前前后后贴了快三万两进去,这还不包括年礼、三节的孝敬。 她一看不对就停损止跌,把手上的铺子全关了,出清存货再转租出去,她有个忠心的陪房专做帐房,收了租金便存入钱庄,她要用钱随时都能提领,不用招人眼红。 也因为此事,婆媳正式撕破脸,取不到银子也没有好处可捞的老夫人在秦婉儿的怂恿下,两人心肠恶毒的设下「偷人」陷阱,就等张蔓月不在了瓜分她的私房和嫁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即便张蔓月被赶走了,她的银子仍由忠心的帐房管着,没有主子的印信,一两银子也提不出来,至于值钱的妆奁都被黎仲华锁在库房内,她们一无所得,只恨两夫妻狡猾。 自庄子待了九年后回来,装病的张蔓月出外的机会少,而她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多,所以这些年帐房收的租金全放钱庄,到底有多少她也不晓得,但财不露白她懂,她也不好随便取用,便继续放着生利息,免得又引起老夫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