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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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知误会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态度强硬又蛮横道:“你一个小孩子家的,老身跟你说不清楚,你让沈氏出来,我今儿来要接走我们顾家血脉?” “顾家血脉?”耀哥儿眉头微皱,瞧着顾老夫人的眼眸凝结一层寒霜:“我们兄弟四人都姓沈,哪里是什么顾家血脉,您老年纪大了,怕是痴傻了吧。你找顾家血脉,找胖球去啊,来我沈府门前大闹是何意?” 争论间,周围聚拢了不少人,有认识顾老夫人的,听见胖球两字,都捂唇偷笑,武昌侯府的那个蠢东西,可不就胖成球了吗,这形容还真是贴切。 顾老夫人火了一把年纪,深谙口水淹死人的道理,眼看别人指着顾家的脊梁骨骂,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掐一下腰间的赘rou,疼得呲牙咧嘴,泪水瞬间溢出眼眶,面上悲悲戚戚:“都说着沈夫人心地善良,还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令,老婆子怎么觉得这沈府欺负人呢,孩子明明是我顾家的血脉,沈夫人偏不让老婆子看一眼。老婆子一把年纪图什么呀,不就是图儿孙平安无恙吗,如今连孙子的面也见不到,到了底下见了祖宗,我有何颜面呀。”越说哭得越伤心。 这一幕把温婉吓住了,论演戏,这个老婆子敢称第二,没人称第一,说哭就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不过这正合温婉的意,她也陪着哭起来,还说婆母想念孩子,思念成疾,听闻孩子到了京都,马不停蹄来接孩子回去,结果被挡在门外,连见孩子一面都难如登天。 舆论的风向立刻偏向顾家。有些人开始对耀哥儿指指点点,说沈府不讲理,人家想家亲孙子,怎么能拦着,这也太霸道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还在外面等着,想念孙子而不得见,这也太可怜了。 听闻沈夫人是武昌侯府曾经的儿媳妇,如此不敬婆母,怪不得顾家不要这样的儿媳妇。 要是我们家有这样的儿媳妇,我早打死她了,娶妻娶贤,万万不能要这样的儿媳妇。 武昌侯府如今的儿媳妇是个好的,听闻视嫡子嫡女为亲生,娶妻当娶贤,古人诚不欺我。 议论声滔滔不绝,都是骂沈颜沫的,气得耀哥儿面红耳赤。他才十一岁,虽有些见识,也没遇到这样的事。 耀哥儿虽恼羞成怒,脑子却不笨,立刻指着温婉和顾老夫人道:“你们胡说,我娘亲六年前和离。我今年十一岁,弟弟今年九岁,哪里是你们武昌侯府的血脉,你们想血口喷人,能找一个好点儿的借口吗?是不是觉得娘亲生意做大了,想上门讹诈钱财,武昌侯府穷到这份上了?” 他红口白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绝口不提双胞胎的事。 一听这话,看热闹的人目光有些变了。 耀哥儿见状心里更有了主意,侧脸又见顾老夫人哭得可怜,偷偷在腿上拧一把,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拱了拱手道:“大家来评评理,我娘亲一个和离的女人,孤苦无依,京都无她的容身之地,她独自一人跑到扬州讨生活,见我与弟弟可怜,才收养我们,视若亲生。” “江南水患,我娘亲出钱出力,拯救多少百姓,你们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江南谁人不知沈夫人,提起沈夫人都竖起大拇指。水患过后瘟疫泛滥,我娘亲不眠不休,与薛神医爷爷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又和济世堂一起控制住了瘟疫,保住了江南百姓的性命,怎么就是无情无义,无才无德的人了。在我心中,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面哭一面说,令周围人动容。 也有人听说过江南的事,也知沈夫人其人,却不知是眼前的沈夫人。听耀哥儿这么一说,风向又转了,对顾老夫人说:“你们家与沈夫人和离六年,这孩子十一岁了,怎么可能是你们家的孩子,查清楚再上门,免得丢人现眼啊。” “就是,就是,沈夫人若不是好人,这天下就没有好人了,把养子当亲子,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们顾家能做到吗?” “他们顾家做到什么呀,要债是一把好手,敲锣打鼓的,那阵势我至今还记得呢。” 这京都不乏好事者,更何况与武昌侯府有仇的人,那就多了,当年讨债一事历历在目。 耀哥儿痛哭流涕,还不遗余力抹黑顾家,又说沈颜沫如何不容易,某年某月做了什么善事,连皇上都嘉奖了。如今有人抹黑沈颜沫,是看不惯沈颜沫得皇上的恩宠,还是觉得皇上有眼无珠,错把恶人当善人? “谁说咱们皇上有眼无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嗓音尖尖细细的嗓音,由远及近而来。 顾老夫人听见这声音,瘫坐在地上,暗道一声:完了,她就不该听信温婉的话,那沈氏早与儿子和离了,无论生下男女,都与他们侯府毫无瓜葛。 耀哥儿一听是熟人,唇角微微翘起,随后又在腿上拧一下,泪珠吧嗒吧嗒掉下来,委屈地喊了一声:“公公,您怎么来了?” “耀公子怎么哭了,是谁欺负您了?您告诉咱家,咱家饶不了他。你快别哭,若是太后娘娘看见了,不定多伤心呢。您哭得跟泪人一样,老奴看着都心疼,何况是太后她老人家。”太监走到耀哥儿跟前,满脸疼惜,从怀里掏出快锦帕,为耀哥儿擦眼泪,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好似在擦拭一件珍宝。 顾老夫人听到这对话,更是面如死灰。 第58章 不过耀哥儿可不打算这样放过她,在她震惊绝望中,说出的话抽掉她浑身的力气,一丝也不剩。 “公公您可要给我做主呀,有人说我和弟弟是顾家血脉,要把我们带走。我们是谁的血脉,太后和皇上最清楚。”耀哥儿抽噎着,眼睛瞥向顾老夫人,那模样委屈极了。 太监是太后的人,自然知道耀哥儿的身份,他们是太后的心头rou,如今受了委屈,自然不能轻易算了,他也顺着耀哥儿的视线望过去,目光冷凝嗓音尖锐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说你是顾家血脉,这事得与太后她老人家商议商议。” 温婉的心此刻像被人凌迟后,又一片一片放在火烧烤一样。她哪里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连太后身边的太监都对他礼遇有加,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到底是何种身份,不是她们能打听的。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有几分小聪明,不敢得罪顾老夫人,更不能得罪宫中的太后,忙跪下认错:“都是臣妇愚钝,认错了人,还请这位太后宽恕。” 她说话时又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忙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太监手中。又听温婉开口道:“这位公公,都是民妇的错,民妇给小公子赔罪,还请小公子原谅,一点诚意,还望小公子莫要嫌弃,拿去买点零嘴或小玩意儿。” 周围的人都看着,耀哥儿也不好揪着不放,毕竟娘亲是有名的心地善良。作为她儿子,他也不能“刻薄”,要“大度”,才能显出娘亲教导有方。 “你起来吧,都说不知者不罪。我堂堂男子汉,岂能跟一介妇人一般见识?”耀哥儿故作大方,拿起荷包塞到温婉怀中,“我岂能要你银子,江南那么多百姓,我娘说救济就救济了,还能缺我的零嘴,我若要了你的银子,别人怎么看待我娘亲,你这是打我娘亲的脸呢,我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你为何处处设圈套,让我往里跳,我娘与你又何仇恨,让你这样处心积虑陷害她。你们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们。” 周围的人又开始指责温婉,说她心思恶毒,看似端庄大方,多半是装的。还有人说她的好名声也是装的,又说顾菖的肥胖,谁知道是不是温婉故意让人多吃,才变成这样的。顾菖养废了,她儿子就成了世子,将来是侯爷,偌大的家业就是她儿子的。 耀哥儿字字句句戳在温婉的心肺上,她本来就难受,又听见这诛心之语,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恨不得杀了耀哥儿,可有太后和皇上护着,她不敢。 温婉想解释,见耀哥儿扯住太监的衣袖说话,欲辩解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难受极了。 耀哥儿也懒得搭理她。“你是专门找我的?” “奴才奉太后懿旨,请沈夫人进宫一叙。公子若想进宫,跟着也行,太后见到您会更高兴。”他脸上洋溢着喜色,看向顾老夫人多了几分鄙夷,“小公子进宫,就去了太后宫中,太后刚才还念叨大公子呢,咱们现在就去,也不好让太后她老人家久等不是?”脸上堆着恳求,这更让人怀疑耀哥儿的身份。 他到底是谁,连太后身边的太监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还有沈颜沫那个贱人,太后的人亲自来接,是何等殊荣。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娘亲。”话落耀哥儿跑进大门内。 他刚走至垂花门,看见沈颜沫朝这边来,身边跟着芙蓉和玉荷。 耀哥儿快走几步,跑到沈颜沫身边,正欲开口,就听沈颜沫急声问。 “听说顾家的老虔婆闹上门了,她可有为难你?”上下打量着耀哥儿,见他无事才稍稍放心。沈颜沫刚听说了此事就来了。 “娘亲,我无事。”耀哥儿摇头笑道,“宫中来人了,太后想见您,咱们一起进宫吧。” 沈颜沫应了一声好,跟着耀哥儿来至门外,见宦官等着了,上前施礼致歉:“让公公久等了,都是民妇的错。” 太监直立着身子满脸堆笑:“哪里那里,咱家刚来一会儿。夫人事务繁忙,咱家又来的突然,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太后她老人家感念您的恩情,特意命咱家接您进宫,夫人若是准备妥当了,就跟咱家走吧。” 沈颜沫和耀哥儿上了一辆马车,扬长而去,压根没没看顾老夫人和温婉。路上耀哥儿把顾老夫人的来意说了,又说他如何对战顾老夫人,那神情得意洋洋,仿佛打了一场胜战,可不就是一场胜仗吗,过了今日,顾家就算要人,也不会明目张胆上门讨要了。 车子缓缓前行,很快到了皇宫,下了马车走进宫门,门前停着两顶轿子,沈颜沫和耀哥儿坐进娇子,宫人们抬着,两刻钟后到了太后的泰和宫,还未进入宫门,就有宫女太监迎出来了,笑嘻嘻道:“你们可来了,太后等了一会儿了,刚才还念叨着,让奴婢们出来看看,可巧你们就来了。” 沈颜沫下了轿,被耀哥儿挽着胳膊,跟着宫女太监走入正殿,太后坐在上首的软塌上,翘首以盼,看见耀哥儿挽着一个妇人进来,忙起身迎了几步,等沈颜沫到了跟前,准备给她行礼时,一把被太后抓住手:“好孩子,你起来,无须多礼,就凭你照顾耀哥儿和荣哥儿的这份功劳,哀家还要给你行个大礼呢。” 说着太后的眼眶湿润了。生下来被娇宠的女儿,远嫁他乡和亲,受尽苦楚,身死异乡,她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外孙们在宫里受尽欺辱,一路乞讨,若没有沈家女,她都不敢想象外孙们的生活。 皇上没告诉太后耀哥儿和荣哥儿被追杀的事,直说他们逃出皇宫一路乞讨,被沈颜沫救了并收为义子。 “礼不可废。”沈颜沫柔柔道。 “哀家知道你知书达理。把耀哥儿和荣哥儿教导得很好。”太后牵着沈颜沫的手坐下,“到了京都,就多进宫走动走动。哀家听闻你去过不少地方,奇闻异事见过不少吧,也给哀家讲讲。” 她这是变相护着沈颜沫呢。沈颜沫经常被太后召见,京都谁人敢找她的晦气,也就顾家那些不长眼的人碰在钉子上了。 “外祖母想听,耀儿这就讲给您听,我们出门时发生的,真真是奇怪呢。”耀哥儿没打算轻易放过顾家,于是将顾老夫人和温婉上门的事说了。 太后听了,也知道耀哥儿有意偏袒沈颜沫,也不提双胞胎的事,冷冷一笑:“你们是我皇家血脉,顾家想认就能认下,岂有此理。” 出宫接人的太监就站在殿外,听见太后震怒,也不嫌事大,踏进殿添油加醋道:“太后娘娘,您是没看见,顾家那个老婆子和小婆子,把咱们公子欺负哭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老奴去的时候,一群人对着公子指指点点,要不是公子机灵,怼了回去,不知会怎么样呢。对了,她们还说皇上有眼无珠。” 太后听了勃然大怒,胸口起伏指着殿外:“反了,反了,来人呀,去请皇帝来,哀家倒想看看谁给她们的胆子,竟敢编排皇帝的不是。” 耀哥儿扯了扯太后的衣袖,神色为难:“外祖母,还是算了吧。耀儿已经教训过她们了,只要娘亲不受委屈,耀儿不同那些无知妇人计较。”听听这话说的,又孝顺又通情达理,让太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脑海中又浮现明月脸庞。 去和亲时,明月也是这样,挽着她的胳膊,安慰道:“母后,明月受些委屈算什么,只要哥哥和您能坐稳皇位和太后的位置,就算即可要明月的命,明月也不眨一下眼。” 那时候女儿心里是怨的,不然就送封信送回来了,这些年杳无音信,皇帝派去的人,她见都不见。想到这里太后的眼眶更红了,吩咐太监:“把皇帝叫来,就说哀家心口痛又犯了。” 皇帝听到太后旧疾复发,放下手里的折子,道了句爱卿们都回吧,撇下大眼瞪小眼的臣子们,朝泰和宫来了。人未踏入大殿就听见皇上关切的声音:“母后病了,可请了太医来?” 小太监回答一句:“太后娘娘不让。” “混账,母后病了,还不请太医来。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踏进正殿,看见太后端坐在上首,沈颜沫坐在一旁,耀哥儿也立在一边,齐齐地看着他。 皇上这才知道太后的用意,摆摆手打发太监宫女们下去,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松:“母后凤体安康。” “安康不了了,气都被气死了。”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并非太后矫情当着儿子的面哭,实在是没忍住,想到明月和外孙的委屈,她的心就抽疼。 沈颜沫忙拿出锦帕给太后拭泪,安慰道:“太后,您身子骨不好,快别哭了。耀哥儿和荣哥儿该担心了。” 耀哥儿也忙劝说一两句。 皇上慌了,皱眉询问:“这是怎么了?”除了明月,无人能让母后流泪,不对,如今又多了明月的孩子。 “有人欺负你外甥,你也不知道管管。”太后调整好心绪,瞪皇上一眼嗔怪道。 耀哥儿趁机刚沈府门前的事情说了。 皇上虎目一瞪,对着殿外喊了一声:“来人呐,去宣武昌侯,让他给朕滚进宫来。” 小太监得令去了。 皇上对着太后陪笑道:“母后放心,朕是耀哥儿和荣哥儿的亲舅舅,怎会让他们受委屈,您且等着,朕这就收拾他们。” 他怎会不知道耀哥儿的主意,这是见武昌侯府欺上门,替沈颜沫报仇呢。太后也想借此机会敲打顾家。皇上自然愿意做顺水人情,既讨好老娘开心,又能收买沈颜沫的心,还能安抚外甥,一举三得,他自然高兴。 皇上见太后无大碍,借口处理正事走了,让沈颜沫好好陪着太后说说话。 沈颜沫不敢不从,就又和太后说了会话,太后要留下沈颜沫住几天,沈颜沫说明儿是四月十二,有个婚宴,是熟人成婚,她已经跟人说好了,不好不去。太后这才把人放出来。 太后又让耀哥儿住下。耀哥儿要去国子监读书,皇宫离国子监远,来回不方便,又说得了空便来看她,太后不得不同意,心想着人都到京都了,她想见就把人宣进宫,外孙们能不来吗。 沈颜沫和耀哥儿坐娇子到了宫门口,刚下娇子看见一个人,有些意外却又意料之中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少逸。他刚从宫里出来,老娘和媳妇儿办了蠢事,他被皇上宣进宫,骂了个狗血淋头。被皇上骂的时候,他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如今看见沈颜沫和耀哥儿心里更加清明。 皇上要护着沈家女,容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 沈颜沫朝马车走去,被顾少逸喊住。沈颜沫驻足,回头淡然瞧他一眼:“侯爷有何吩咐?” “你,”顾少逸不知如何说起。 “没有要说的我走了。”沈颜沫转身欲走,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对不起,这是顾少逸说的,沈颜沫转身,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顾少逸:“真稀奇,高高在上的武昌侯也有道歉的时候?” 顾少逸盯着沈颜沫的脸颊,这张脸变了,没有往日的懦弱与稚嫩,被成熟与自信代替了:“我母亲闹上门,我实在不知情,我会约束她们的。还请你原谅。” 沈颜沫不想为难顾少逸,更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淡然回了句:“希望你能遵守承诺。”说完带着耀哥儿上了马车,马夫甩着缰绳,喊了声驾,马车渐渐驶离顾少逸的视线。皇宫门口无人驻足,显得有些寂寞。 顾少逸刚回到侯府大门前,看见叶少甫从马车里下来,四目相对。顾少逸在叶少甫眼中看到了怒意与杀意,他想杀谁? 五年不曾上门,今日上来是来着不善。 “真是稀客,若我没记错,你有多少年没上门了,五年了吧?”顾少逸踱步来至叶少甫跟前,勾唇讥笑,为了一个女人,连亲人也不要了,这天下还有比叶少甫更狠心的人吗? “你当真不知我为何不上门?”叶少甫咳嗽一声,以拳抵唇嘲笑道,也不知道是嘲笑顾少逸,还是嘲笑自己,咳嗽停止,他紧了紧身上的雪白狐皮大氅,抬眼看着武昌侯府的牌匾,喃喃道:“若是可以,我一辈子都愿意踏足这里,因为这里的人让我恶心。” 若不是听闻夫人和耀哥儿被人欺负了,他也不回来这里。 顾少逸抓住叶少甫的衣领:“你什么意思,故意找茬?既然不愿意来,为何屈尊贵脚踏贱地?” 叶少甫掰开顾少逸的手,脸上的神情更冷,小声道:“这些都应该问你的好母亲,三十多年前做了什么?你就没想过,我们明明是表兄弟,为何长得如此相似,双胎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