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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比阿尔弗雷德年长几岁,他们少年时就多有交集,虽然不是什么挚交好友,至少还算合得来。后来斯通家族上了三皇子的船,两人都刻意地和对方亲近,关系倒是迅速拉近许多,两年里一直称兄道弟。 可是等蛰伏期过去,阿尔弗雷德真正开始显露锋芒和手段时,奥斯汀反而越发有些敬畏他,慢慢不怎么敢在他面前逾矩。 现在,阿尔弗雷德既然说了不谈正事,哪怕他再想谈也硬生生转了话题,笑道:“殿下昨晚走得早,没有听到梅小姐的歌声,真是遗憾。不过想来殿下私下里早就享受过了。” “他还会唱歌呢?”阿尔弗雷德不怎么关心地说。 奥斯汀有些惊奇,他道:“梅小姐的歌喉简直是天赐之音。殿下竟然不知道吗?” 生存危机彻底解除也就是祖父辈的事情,并不算远,这些年边境又一直有反叛军的困扰,不算太平,虽然主星喊了许多年鼓励发展娱乐业,丰富平民的娱乐生活,但一直也不见起色。 歌手、舞者、演员,以及围绕这些行当的衍生职业都是稀缺职业,稀缺的主要原因是赚不到钱,欣赏的人少,学的人更少。像昨晚那样天籁一样的歌喉,奥斯汀虽然身为大公爵之子,也是平生第一次听到,一时间惊为天人。为此,他昨晚还默默嫉妒了阿尔弗雷德好一会儿。 却没想到,阿尔弗雷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您回头务必要听一听。昨晚所有的来宾都被她征服了,本来只安排了一首歌,但现场气氛热烈,最后连唱了三首——就这样,大家还意犹未尽呢。” 阿尔弗雷德对听歌看舞实在不怎么感兴趣,敷衍道:“我和他分手了。” 奥斯汀噎了一下,道:“这么快?上周太子出席的那个剪彩仪式上,还听到您提她。” “太子最讨厌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我提他那是为了气太子,你不知道吗?”阿尔弗雷德终于来了点兴致,回味着说,“你有没有看见太子当时的表情? 差点就绷不住了,又不能当众训斥我……” 他说着停住了话头,从前他大概是乐意和奥斯汀一起议论太子的仪态的,但过了昨夜之后,他不再愿意和别人分享这样的话题了。 “你要是喜欢听梅唱歌,”阿尔弗雷德若无其事地把话题带回梅身上,“他最近应该要正式出道了。” 奥斯汀眼前一亮,道:“是吗?那太好了!呃,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的吗?” “什么?哦,不是。”阿尔弗雷德摆摆手道,“因为对我来说他暂时没用了。” 是啊……从一开始阿尔弗雷德就告诉他了不是吗?交这个女朋友,不过是为了麻痹外界,好保证给两年前那一战正名的消息能无干扰地爆出来……现在计划顺利,这个女朋友自然也没用了。 奥斯汀心里一空,想起昨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女孩,有些替她不值。她的歌声那样干净透彻,当她站在台上,眼神是那样快乐纯粹,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却被卷进了他们尔虞我诈的角斗场,被利用完后又一脚踢开。 他正心里不是滋味,忽然阳台的门被敲了两下。 “进来。”阿尔弗雷德道。 敲门的人应声走出,竟然是约书亚。 “晚上好,小殿下,斯通少校。”他躬身行礼道。 奥斯汀轻慢地打量了一下约书亚,按理说他们是平辈,他却没有避约书亚的礼,也没有回应他的问好。 斯通家和白氏都有公爵爵位,并且都是自开国起的世袭公爵,和皇室并称帝国三大氏族。后来白氏又被另赐世袭“大祭司”的殊荣,看似压了斯通家一头,实际上,大祭司的名头不过是关闭圣白塔之后的安抚,白氏虚有荣誉,却没有实权。 在开国之初,斯通家和白家一直保持距离,两家都出过不少皇后和王妃,但这两家之间从不联姻,以示他们不会联合,让皇室安心。 不过随着基因改造计划完成,圣白塔没落,白氏只剩个“大祭司”的名头,现在也没了这种忌讳,这一任大祭司年轻时娶的第一任妻子就姓斯通。 这一次联姻非常短暂,不到三年,那位原本健康的斯通家小姐就去世了,没有留下后代。于是两家非但没能结成亲家,反而结了仇。 大祭司很快另娶了第二任妻子,又过了些年生下了约书亚,妻子也难产离世。 斯通家的人自然对大祭司恨之入骨,连带着对他这个独子也十分厌恶。这半个月来,奥斯汀从没和约书亚在阿尔弗雷德这里打过照面,这显然是阿尔弗雷德刻意隔开了他们俩。 奥斯汀一直觉得这做法不难理解。除了阿尔弗雷德不想让自己的两个有世仇的手下起冲突,更重要的是,他多半对约书亚不够信任,没有告诉约书亚奥斯汀在为他效力。 可现在他却把约书亚叫来了…… “免礼,过来吧,坐在我身边。”阿尔弗雷德对约书亚说。 约书亚依言坐下了,和奥斯汀一左一右坐在阿尔弗雷德的两边。 “我想,既然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是时候让你们正式见个面了。”阿尔弗雷德道,“我安排了这次赏夜景活动,希望你们二位摒弃旧怨,以后能和平共事。” “是,殿下。”约书亚立即说。 奥斯汀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并不是意气用事的小孩子,很快也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