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四爷心尖宠(清穿)在线阅读 - 第118节

第118节

    田氏能派她来送帖子,估摸着就是极信任的亲信了,齐悦就没在她面前拿乔,接了帖子就痛快道:“放心回你家侧福晋,就说我明天一准过去,别嫌弃我打扰了就成。”

    这位嬷嬷也姓田,许是就因为这个姓名,才入了田氏的眼,她是知道四贝勒家的齐侧福晋同自己主子交好,这会带着笑就替田氏应道:“哪里的事,侧福晋亲来是给我们主子脸面,哪里还嫌打扰,只是——”

    田嬷嬷小心翼翼的想开口,田主子临出门时特意交代了,想让齐侧福晋带上三阿哥一起过去,可她现在听着话,好像侧福晋并没有这个意思,不由得着急起来。

    田主子自从三十七年那回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想再要一个,府里只有嫡福晋一个劲的生生生,其余人都像是白长了个肚子,硬是没个结果,把她着急的,不知哪听个道婆的偏方,说是抱个孩子在床上坐坐,兴许就能引来个结果,这不,病急乱投医了不是。

    她也劝过,只是田氏出发前信誓旦旦的交代过,这位齐主子相处脾气好得很,一点都不刚硬,只要她一说,准成。

    田嬷嬷这刚想着是不是要张嘴提上一提,不巧外头苏培盛正好这会过来请安,云雀隔着门都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回给齐悦提醒道:“主子,是前院的苏公公,好像有事过来了。”

    这么一打岔,齐悦就先缓了缓同田嬷嬷的对话,毕竟苏培盛代表四阿哥嘛,说不准又是什么大事,重要度得排前面。

    “什么事?”齐悦问他道,心里是真茫然,院里最近安分的很,没出什么事呀。

    苏培盛扬着笑脸哈着腰道贺:“回侧福晋,出巡的人刚刚主子爷都定下来了,”他手指往下虚划了个小圈,“跟着身边伺候的就您这的人,旁的一个也没有,可不是件好事。”

    嗯……

    齐悦望了望前头道喜的苏公公,内心无波无澜的还想打个哈欠,就这???

    她都想直接说实话了,这回出巡压根她就没想过还带别人的呀。

    不是家庭旅游来着么,谁敢这么没眼色的插/进来,不怕她这个心机深沉的侧福晋腿给人打折掉?

    没见着后院几个格格个顶个的安静吗,那都是她特意让人在膳房漏的风声。

    要是知道谁敢掺和,那侧福晋就让她干脆打包袱去庄子里陪英侍妾去,一起养病去。

    府里谁不晓得这位身边的丫头,每回到府里拿份例那可都是哭啼啼来的,衣裳都磨旧了,一看日子就惨得很,皮肤也晒黑了许多,后院里谁想过这样的日子,全都屈服在侧福晋 的“yin威”之下。

    见苏培盛那这个当正经事来回,齐悦没傻到真不给个回应,当即就朝他点点头,“多谢苏公公了,云莺,快送送。”

    屋里现在一等大丫头有好几个呢,都各自有着数额,像要是云莺送人,那准备的荷包里就得塞四个小金元宝;云雀呢就降一半,塞两个;云鹤再一半,改成八两银;云鸥则是四两。

    苏培盛这待遇绝对得是头一等的,云莺听齐悦一吩咐人就喜笑盈盈的走过来了,借着送客的时候把荷包就塞了过去,掂量掂量荷包的重量,苏总管走的时候就很安详(划掉)很欢乐。

    齐悦这里没因为苏培盛的话闹出太大的反应,倒是她们这样反而把边上田嬷嬷给唬了一跳,看着齐悦暗自震惊思索起来,这位主子竟这么得宠?

    连前院的总管太监都来给她请安传信,这也太得宠了吧。

    细想想,自家贝勒府里那位何总管,有事来田主子院里时,那见他可是连膝盖都没弯下去过的,偶尔露个笑脸都算是给面子了,就这还没人敢说一句不好,争着备好了荷包往他怀里塞,求个熟眼缘。

    啧,田嬷嬷心里比对了一番,摇头道,这也差的也忒多了,同样都是贝勒府的侧福晋,一个高高捧着地位尊崇,一个还有殷勤讨好太监亲随,就这,田主子还想着要人家带孩子过去?

    于是乎,等着齐悦送走了苏培盛,回头问她刚刚话说一半接着往下说时,田嬷嬷果断就换了套话道:“只是我们主子担心,怕请您说不准请不过来,这才让奴才上门的,您瞧瞧,多事了不是。”

    她脸上露出来个苦笑来,似是诉说自己只怕是白跑了这一趟,故意装丑逗齐悦发笑,把原本的话老老实实压在了肚子里,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好容易回到了府里田氏院子,才长舒了一口气,成日家只听别人说起怎么怎么得宠,到今天她才算是真见着了,这个命啊。

    第213章 借运

    “回来了?”田氏看着前来复命的嬷嬷, 顺手问了她一句。

    “是, 齐侧福晋说了, 明儿一准就来。”田嬷嬷低着头回话,腰杆比坐在椅子的田氏还要低个几分, 不敢让她见着自己的脸色来。

    “嗯,那就好。”田氏点了点头, 她心下正为此高兴, 也就没看出嬷嬷的些许的不对劲, 只在心里头暗暗盘算起,这一回聚会还是照样的请了以前常来的三人,毛氏不算外, 齐氏和纳喇氏那可都是有儿子的。

    道姑不是说抱一个就能借着运吗, 那她抱两个, 这几率总该大些吧。这次出巡是她的机会, 得把三爷好好拢在手里,不浪费了才是。

    只盼望能趁着这个机会怀上一个,顺顺当当生个小阿哥就好了。

    要不然, 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府里虽说自己现如今是侧福晋,看着也得宠, 可陪三爷的日子确实是久了, 这位爷好新鲜,长久了反而嫌弃腻味,这段时间倒是才刚选秀进府的两个秀女更讨他的喜欢, 老对头王氏和富察氏也有花样,分摊下来,三爷一个月到她院中也没有几天。

    自己膝下又没有孩子,万一一朝恩宠断,只怕今后的日子就难过喽,更别说还能发帖子请人来院里聚一聚这样得意的事情。

    田氏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她进府可都六年了,哪怕自己平日再怎么小心保养着,到底还是跟那些才选秀进来,年轻的跟花骨朵似的小格格们不一样了,男人嘛,不都是喜新厌旧的,若还不趁现在容颜尚好的时候生下子嗣,日后若是爷不来院子,她空对一张床,又怎么能怀上。

    一想到这,田氏就不禁羡慕起齐氏同纳喇氏来,这两人不管是才能还是手腕,全都不如自己,可偏偏境遇却好得多,连肚子都争气,生了好几个孩子硬是都站住了,让人看着就眼热。

    还好还有个毛氏,还不如自己,总算多一点安慰,这也是田氏为什么到现在聚会,还会捎带着请她的原因,总得有个对比的嘛。

    她比自己可就惨多了,到现在也只是个侍妾而已,更别说孩子了,有这样一个现成的例子对比,田氏心情不由得都好了很多,最起码她府的三福晋倒不像八爷府里那位一样,听人说,八福晋管家是严苛,可是拿鞭子板子教训人的。

    比起她们府里的唇枪舌剑,话拐子弯弯,八福晋所用的鞭子就格外可怕起来,等明天她可得好好问问毛氏,是不是真的,也好一解自己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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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氏这边想得倒美,可齐悦压根儿就没打算带两个毛头小子出门呀。

    以前是离不开她,现在嘛,一个送到书房里去,一个叫福嬷嬷照看着,省了自己多少心力,她闲得慌还把两小的给带过去。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爱学舌头说话了,要是没看着,她跟田氏讲的那些内宅八卦给他们听到学舌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况且小家伙们年纪小,还是不要荼毒未来的花骨朵了。

    再者说了,好好的一次外出聚会散心,带孩子干什么,多累赘呀,齐悦压根儿就没想到有谁乐意八卦聚会害带上孩子的。

    因而将札喇芬送去书房,自己哄着弘昭入睡之后,就穿戴整齐坐上自己那辆马车去了三贝勒府,这位爷因为百日剃头的原因,到手的郡王丢了,现在还没恢复上去,因而位置就没变,还是原先那条道,路都快走熟了。

    去见三福晋的时候,齐悦还在那想,自己回回来府里,三福晋好像身上都不怎么方便。

    上回来呢这位刚生完,这回来呢,这位是快要生了,合起来好几次都没怎么能正经的说上话,齐悦暗戳戳的想着,该不会是田氏故意挑的这时候吧?

    三福晋产期是在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没差多少时日了,现在挺着个肚子勉强坐着招待人,齐悦自己看着都觉得难受,略交谈几句就赶紧告退,做皇家福晋也实在是惨,总有事情需要她出面,像她这样的侧福晋就好过很多,怀孕了想不见人就不见人,舒舒服服的呆在院子里养胎。

    想来三福晋也很满意她的知趣,并没有怎么挽留,点点头就让人送她到田氏的院子里去了。

    齐悦看着出来迎接的田氏,还觉得她不容易,要是自己摆个宴席请个朋友,还得去看福晋的脸色,简直不能再尴尬,亏得她能忍下来。

    笑话,这有什么好尴尬的。田氏嘴里嗤笑了一声,她还希望去的人能多点呢,好让福晋瞧瞧自己的交游广阔,别小看了她。

    只是……

    田氏往齐悦后头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对劲,“孩子呢?”

    孩子?

    齐悦摇摇头,“都在府里呢,跟着新来的先生念书,这是正经事,可不能让她们跟着我过来闲逛。”

    “大的念书有道理,三阿哥年纪还小,不会也送过去了吧?”田氏追问道。

    “那倒不是,”齐悦看着田氏的态度有些奇怪,打量了她一眼解释道,“弘昭年纪还小,这会正午睡呢,留在府里有嬷嬷照看着,你要是改天想了,就来我们府里见见,不也一样。”

    不一样!田氏心里头呐喊着,道姑说了,得在自己睡的床上借运。

    可她见着齐悦探究的眼神,怕自己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偏方说出去,恐怕就要得罪人了,只得闭嘴把话压下,把她给迎了进去。

    自己个心里失望透顶,才刚纳喇氏来的时候,也说还在小没带来,她就只把希望寄托在了齐悦身上,没成想等了一盏茶,等到的还是这个,要是这么说,该不会她今年没希望了吧?

    一连两个暴击,田侧福晋的血量都快要见了底。

    田嬷嬷糖从背后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人千万别露馅,这些个背后打的小算计,可千万别传出去,虽说这些个神道在京里流行,可明面上要是摆出来那还是犯忌讳的,别说三爷这边,要是被两位侧福晋背后的主子知道了,那可就闹大发了。

    田氏不是个蠢货,见嬷嬷这样提醒,哪里会想不到,她能在府里混到侧福晋的位置,最起码表情管理这一块,绝对是点到了满级,深吸一口气压平心中的失望之后,就重新扬起了笑脸,招呼起屋里的人玩笑起来。

    今日宴会的目的有两个,借运是一桩,八卦又是另外一桩。

    像这一回按她在外打听的消息,各位爷的福晋大概是都不会去的,既然如此,像自己齐氏同纳喇氏,想必就都在出巡的单子上,至于毛氏吗,应该也不会例外,往年出行总是她跟着伺候,谁让八爷府上拢共才三个人呢。

    去掉一个八福晋,八爷出巡身边总得跟两个侍妾撑撑场面吧,几人一块都是认识的,这场旅途到时候想必就不会冷清,她是个爱热闹的,安安静静待帐篷里能活活要了她的命。

    说说笑笑正热闹着呢,就看外头匆忙来人传了消息,小丫头苦着一张脸回禀道:“回侧福晋,八贝勒府来人说了,府里毛侍妾得了急病,今天拍是不能来了。”

    这话一说出口,席上三个人就齐齐安静了下来。

    她们可都不是才进府的小丫头片子,一听就知道这是搪塞话,得病?昨天还答应好好的,今天就突然病了,还不说个具体例子来,敷衍极了。

    齐悦还记得这位八福晋的性子,不禁心里就有些担忧起来,该不会是她存心的吧?毛氏这一病,别说宴席来不了,过几天的塞外是不是也耽搁下了。

    诶?!!

    齐悦同田氏对视一眼,这么说,该不会这次出巡,八福晋也会来吧?

    第214章 扯谎

    高堂阔屋之中,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正给位美妇人闭目把着脉, 他的年纪一大把了, 不受那些个礼数规矩的拘束,也不要隔着帐子, 只用一方帕子覆盖手腕就行了,这会扣着手腕诊断, 面色上却有些犹疑不定。

    那妇人身后站着的一位嬷嬷见此, 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老大人再仔细瞧瞧, 是不是我们福晋的月份小,所以把不出来?”

    这位老太医是宫里头专擅小儿科和妇科的大手,把妇人脉对于他来说, 那就真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 吃饭的伙计, 怎么可能把错呢, 他耐心把了好几遍,确确实实,八福晋是没怀上呀。

    老太医在宫里当差多年, 也知诸位阿哥爷中,八福晋因为没子嗣的缘故,对这些事情向来紧张, 这不, 月事才拖延了五天,就迫不及待进宫把自己给请过来了。

    只可惜……

    老太医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从八福晋的脉象上看, 脉弦细迟滞跳动,是气虚而郁集之征,不是喜脉,倒像是心思成结,郁积在心才导致的月事延迟,奴才开两幅方子,调养调养就好了。”

    文绉绉的一大堆,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位主子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想法太多造成的月事不规律,才导致的延迟五六天。

    “要不您再看看。”那个嬷嬷还有些不死心。

    八福晋却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就有劳太医了,嬷嬷,还不快送送太医。”

    她是个要脸面的人,人家太医都说到这一步了,在那继续追问又有什么用呢,白白丢了脸,没有就是没有,没怀就是没怀,哪怕请人家把上一天的脉,孩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八福晋心底安慰着自己,反正现在她还年轻,早晚会有孩子的,就是真三五年的没怀上,府里其他人不也一样吗,谁都没这个福气不是。

    八爷对她又不像其他爷那些无情,以至于作为福晋还需要靠孩子来维持地位,郭络罗氏敢不客气的说上一句,整个贝勒府,就是自己没有孩子,那又有什么不一样,照样被她管得稳稳的,八爷就在后面给她撑着腰呢,她怕什么呢。

    这会听太医说没有怀上,心内也只是失望和懊恼的羞怒,等着嬷嬷送太医回来,才嗔怪了她一句,“我就说再等等吧,嬷嬷你偏不信,还非要跑宫里去请,这传出去又惹人笑话。”

    这个嬷嬷是安亲王府的奴才,打小看着她长大,后来指婚到八阿哥这时也跟了过来,一片忠心自然不必多说,她对八福晋的身体,比对她自己还上心呢,知道月事延迟哪里还能忍得住,迫不及待就去请太医过来诊断了。

    她与八福晋的情分深厚,见郭络罗氏怪她也不害怕,只赔笑道:“奴才还不是替您着急,您放心,出去的时候我就和太医交代过了,不让说是什么由头进府的。”

    她嘴巴朝外面一努,转移话题道:“虽说如今八爷向着福晋您,可外头到底多的是狐狸精,奴才总得为您以后打算不是。您还不知道吧,就咱们后院那两个小狐狸精,看着老实鹌鹑似的,其实也不安分,叫毛氏的那丫头,听说昨日折腾了一宿,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翻箱倒柜闹得热闹。”

    “还有这回事?”郭络罗氏皱了皱眉,府里上上下下她都管着,没记得有什么宴席要举办,亦或是八爷要召见这个毛氏的,她在那瞎折腾什么?

    正思索间,就听外头有人前来禀报,说毛氏给她请安来了。

    郭络罗氏眯着了眼睛往她身上一瞧,果然同赛嬷嬷所说,今日打扮得不同以往,外头穿了件过年赏的新料子,新新的没有过折痕,头上还特意戴了几件金银首饰,这打扮,别说是侍妾了,就是寻常的格格也没有这些好东西,她都是从哪得来的?

    果然是个狐狸精,花枝招展的不安分!

    人心里一旦有了成见,就像是戴上了有色眼镜似的,再也看不到别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