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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人才对吧……”雷昂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这个主编就是个坑货,“他只是在利用你炒话题罢了,只要挑拨性别分裂,阶层分裂,给其中一方编织出优越感,贬低另外一方,都能制造流量。” “也许吧,但我喜欢看书写东西,”艾瑞德说,“我入狱的时候,监狱长一听说我干过图书管理员,立刻把我安排到这里,据他说这里像个垃圾场,早该收拾了,而其他犯人宁可对着墙壁扔球,也不愿意面对书本一秒钟。” 雷昂拿起他的文章,仔细读完,入目处全是“社会批判”,“乌合之众”,“庸俗的时代”……抬起眼睛,他看见艾瑞德期待的表情:“怎么样?” “老实说,艾瑞德,”雷昂清了清嗓子,承认道,“我不喜欢。” 艾瑞德的目光冷下来:“戳到你的痛处了?” “不,我之前的演讲没比你这篇稿子好多少。”雷昂捏着稿子,感情复杂地说,“最近我一直在想,一味地批判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你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是怎么想的,我完全懂,你看了一些现象,你认为自己不能容忍,看不下去,所以你把它们写出来,狠狠批判一番,在自己爽的同时也引起其他人注意。 “抒发完了,感慨完了,这轮回依然没有结束,因为我们的演讲里既没有分析状况,也没有给出解决方法。 “因为,描写一些浮于表面的现象十分简单,但动手处理起来却很困难,这就是键盘侠和社会活动家的区别,对吗?批判作家到处都是,是没几个能真正给出方法的。 “毒品也好,金钱主义也罢,既然会成为大规模的社会现象,那就一定和社会结构有关,这个社会结构出了问题,我却不知道怎么处理它。光是口嗨很轻松,是深入地谈起来很复杂。 “我很抱歉,艾瑞德。”雷昂把稿子还回去,歉意地道,“不管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想你想错了。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只有一点点建议,倘若你戒不掉写东西的习惯,那么比起描述现象,不如探讨探讨处理方法?” 艾瑞德把稿子拿在手里,还是紧紧地盯着雷昂,良久,他笑了。 “我懂你的意思,”他说,“当歧视变种人的种族主义论者在万磁王的超能力下瑟瑟发抖时,我们都会觉得X教授的存在太碍事。骂一万句歧视者无耻,也不如在他身上物理性地砸一个星光球场来得痛快。 “可是思想家诞生在什么地方?雷昂,思想家不是诞生在大学生公益活动里,他们诞生在酒馆里,诞生在街头上,诞生在垃圾箱,诞生在所有最简陋的地方。 “古早时期有许多无所事事的闲人,他们或许是不急着找工作的大学生,或许是低中阶级,他们坐在一起喝酒,阐述彼此的想法,有时甚至会为了坚持自己的想法斗殴和决斗,他们沉迷辩论的模样不比那些沉迷开荒的游戏狂们好多少。 “在这种无休无止地争吵中,哲学家们诞生,思想家们诞生,社会理论家诞生……我一直觉得能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是一件快乐的事,被另外一个人有理有据地反驳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可是怎么会这样?两件快乐的事加在一起居然把我送进监狱了。“ 艾瑞德摇摇头,脸上胃痛般的表情堪比《白色相薄》里的女主角。 “我错就错在没看清时代,这个流量为主的时代,什么样的人都能被商人挖掘出商业价值。”他闷闷地说,将稿子折在一起,“能跟你聊聊天挺好的,雷昂。假如我们都有自由,我会这么想,‘下次见面时,我是能还在写一些酸腐的东西,而你这家伙说不定已经成为社会活动家’。” “你说得太夸张了。”雷昂苦笑。 戴在他头上的“谋杀罪帽子”还没摘干净呢。 “可是雷昂,”艾瑞德抬起右手,按着雷昂的脸颊,目光锐利地道,“正客本身就是一群以民众的焦虑为饵食,为自己谋求一切的人不是吗?” 雷昂愣住了。 艾瑞德靠近他,然而“砰”地一声让两个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宾尼站在门口,一只手拿着一叠文件,一只手刚刚敲击在门上,发出声音。 雷昂猛地推开艾瑞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雷昂唾弃自己反应过激,本来他和艾瑞德只是正常聊天,突然自己反应这么大,那真是没鬼都说不清。 说不定连艾瑞德都要误你自己。 “我来找一些文件,”宾尼看着他们两个人,“这里是图书馆吧?” “当然。”艾瑞德红着脸一跃而起,热切得让人想起迎门摇尾巴的狼犬,他兴高采烈地说,“监狱里爱看书的人变多了不是吗?你想找什么?还没有我的图书馆里找不到的材料呢。” 雷昂决定信任他。 “这是宾尼,”雷昂站起来,介绍道,“他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顿了顿,他又对宾尼说:“我们时间很紧,这里有个点子,让我看看你找到的材料,我想确定一下这个想法——对了,你能联系到查尔斯吗?” 时值上午十点,B州代表候选人贝尔克对着台下的选民们侃侃而谈。 他是个很有气度的中年人,棕发在发胶的作用下服帖地趴在脑袋上,一双棕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稍显不足的是能是他头顶上的发际线。 他是个标准的教徒,按照教义规范自己的一切,他本该成为B州最好的牧师,但还是决定参加代表竞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