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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14节

    徐皇后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伏在了他身上大哭起来。

    朱高煦这个人,很复杂,他有蠢到无可救药的一面,可同时,军中有这么多人愿意为这么一个蠢蛋说话,对他爱戴,也是因为他有义气的一面。

    只是这些日子,被许多他从前自认为的“好兄弟”背叛,早已痛不欲生。

    不过总算,他又有了新的兄弟,这人认定了是兄弟,就是真掏心掏肺的。

    朱棣见状,这铁石心肠,只怕也已经化了,口里却还骂:“你这逆子,你这逆子,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朕怎么生出那你这么一个蠢货,入你娘的,难怪你成日被人糊弄。”

    此言一出,却把王宁吓了一跳。

    因为这句话里头,看似无心,可实际上,却已点出了一个让王宁吓得魂不附体的判断……难怪成日被人糊弄。

    成日糊弄朱高煦的人是谁?

    朱棣咬牙切齿的样子,却上前认真地看了朱高煦的伤势,似乎觉得人应该死不了,便又恨不得想狠狠踹朱高煦一脚,可似乎又忌惮徐皇后,便朝张安世道:“这小子……他改了吗?”

    张安世为这一家子,默默叹了口气,这帝皇家的也是人呀,也有自己真挚感情的一面。

    面对朱棣的问话,张安世老实地道:“陛下……平日里……他身边的人对他宠溺太过了,可朱贤弟……啊不……朱高煦他的本心还是好的。”

    朱棣听罢,突然就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了。

    他非要处置朱高煦,是因为很清楚,有这么一个儿子在,迟早这家伙会再干出什么事来,此人已经无可救药了,若是再留着他,迟早要兄弟相残。

    这样的悲剧,是朱棣绝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如此,那么只好就挥泪斩马谡。

    可现在……倘若真能兄友弟恭,便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也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最为希望的。

    当下,朱棣唏嘘,似乎被徐皇后的呜咽声感染,眼眶也红了:“哎……这是朕放纵了他的缘故啊,这个逆子……若是当真知错能改,朕纵死也能瞑目了。”

    张安世安慰道:“陛下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来人,给这逆子治伤。”

    朱高煦道:“皮外之伤,不是还没死吗?谁也别给我治伤,谁若是治,便是和我过不去。”

    朱棣又忍住想要揍这个混账儿子的冲动,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能忍下了自己的暴脾气。

    朱高煦这时有些眩晕,疲惫地道:“母后……我平生最大的恨事,就是不知好人心,皇兄和张安世待我这般好,我却处处和他们作对,我……我……”

    说着,与徐皇后抱头大哭起来。

    朱棣虽还是想骂人,不过这时,看着这对相拥痛哭的母子,却突然神清气爽起来。

    即使是贵为皇帝,他在乎的,还是家人和睦啊,毕竟,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嘛。

    随即,他踱步,看了张安世一眼,不禁道:“这多亏了张安世啊,逆子,若不是张安世,朕非要剐了你不可。”

    张安世笑了笑。

    朱棣则是拍了拍张安世的肩。

    徐皇后将朱高煦搀起来,徐皇后轻声道:“还要紧吗?”

    朱高煦道:“不要紧。”

    徐皇后看着一脸血的儿子,忍不住又气又心疼地骂道:“你这逆子,若再有下次,我便真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朱高煦不吭声,他其实已经习惯挨骂了。

    朱棣此时却想起了什么,回头,目光却落在了王宁身上。

    王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那怀庆公主也受了惊吓,连忙道:“皇兄……”

    朱棣冷漠地道:“这是朕与王宁之间的事,你不要多嘴。”

    王宁战战兢兢地道:“陛下,臣……臣……”

    朱棣冷冷地道:“平日里,你为何挑拨太子与朱高煦?”

    王宁心知,陛下已经不相信自己了,此时任何的狡辩都没有意义,只会给陛下一个满口谎言的印象。

    他低着头道:“臣……臣与朱高煦交好……”

    “你和他交好吗?”朱棣冷笑,他鄙夷地看了王宁一眼:“只怕是你想要利用他吧。”

    王宁道:“臣一时糊涂。”

    “朕看你可一丁点也不糊涂。”朱棣笑得更冷:“你是聪明过了头,只怕是还不满足于眼下的身份,希望有一个从龙的功劳,你现在已是永春侯,将来……莫非还想要册封公爵,是吗?”

    这一句话,真将王宁的心思说透了。

    王宁这个驸马,他的侯爵就是靠跟着朱棣靖难来的,只是他其他本身并没有,难立军功,可这军功再厉害,能有从龙之功厉害吗?

    因此,他看好朱高炽,希望靠支持朱高炽来满足自己。

    此时,面对朱棣的责问,王宁魂不附体地道:“陛下……”

    朱棣不理他,直接道:“你离间太子兄弟二人,已是大罪。朱高煦失势,你落井下石,也是大罪。朕真没想到,你居心叵测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自己说罢,你犯下这样的大罪,难道就因为你是朕妹子的夫君,就可以保全自己吗?”

    王宁恐惧不已,道:“臣……臣……”

    朱棣冷然道:“朕念在公主的面上,让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办吧,给朕退下。”

    王宁打了个冷颤,眼里写满了恐惧,他似乎已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了。

    朱棣又对身边的亦失哈道:“公主身体不适,这几日,接到宫里住几日。”

    怀庆公主听罢,顿时泪如雨下,面带哀求地看着朱棣道:“皇兄……”

    朱棣淡淡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还望妹子能体谅朕的苦心。”

    好话已说尽了。

    怀庆公主又岂会不明白朱棣的意思?却已泣不成声,被亦失哈搀扶了出去。

    等这怀庆公主和王宁一走。

    朱棣这才落座,看着桌上的茶盏,道:“这谁喝过的?”

    朱勇立即窜出来:“我斟的茶,是给朱高煦喝的。”

    “这逆子也配喝茶。”朱棣骂了一句,便端起了茶盏,呷了一口,便道:“他能幡然悔悟,也算他的运气。这一次,朕饶他一命……张安世,你自己说罢,他如此害你,既是死罪可免,可活罪怎么办?”

    张安世开始朝朱棣挤眉弄眼:“陛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朱棣狐疑地看了张安世一眼,随即又看看徐皇后和朱高煦。

    接着便轻描淡写地站了起来,道:“走,去隔壁的厢房里坐一坐。”

    于是君臣二人,众目睽睽之下,相序出了小厅。

    到了隔壁的厢房,待张安世关上了房门,朱棣才感慨地道:“朕总觉得不可置信,你说这逆子,他当真改好了吗?”

    张安世点点头道:“朱高煦是讲义气的人,他认了兄弟,就断然不会做不义的事。”

    朱棣细细一想,似乎觉得朱高煦确实如此,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狐朋狗友厮混在他的身边了。

    朱棣收回了心神,便道:“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吧。”

    张安世笑了笑道:“臣……这里有一个章程,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变戏法似的,取了一份奏章出来。

    朱棣饶有兴趣地接了,打开一看,却见这里竟是一份契书。

    下一刻,朱棣居然直接合上了:“朕看这种东西,便觉得脑袋疼,你直接和朕讲吧。”

    看着朱棣这么直接的cao作,张安世忍不住在心里想:朱高煦缺心眼的原因找到了,敢情是遗传的。

    张安世道:“商行的股份要重新调整,陛下这边,只怕得拿出半成的股,算是赏给朱高煦的,臣和几个兄弟,也按比例拿出半成,这样的话,朱高煦手里头也就有一成股了。”

    朱棣皱眉:“他犯了这样的大罪,竟还要朕掏股给他?”

    张安世笑道:“一家人嘛,陛下天下都给太子了,难道自家的儿子,连半成的股都不肯给吗?这说不过去,臣虽是一个外人,都觉得看不过去。”

    朱棣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张安世便接着道:“当然,这股也不是白占的,他这是技术入股。”

    “技术?”朱棣狐疑。

    “臣不是说过,让他那四卫人马驻扎去木邦一带吗。”

    朱棣颔首:“你继续说。”

    “若是这四卫人马,置于商行之下呢?”

    朱棣一愣:“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安世笑了笑道:“这天底下,凡事都会有破例。我大明是什么,是天朝上国!天朝上国,自然不能妄动刀兵。可如果,臣是说如果,如果商行和外国产生了纷争,以至于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呢?若是这商行还拿下了土地和港口,还有许多的矿产呢?这一点也没有有损我大明的恩德啊。”

    这其实就是帽子戏法,傻子都看出来不过是换了个名目而已。

    朱棣若有所思地,接着便问:“这些什么土地,什么港口,什么矿产,值钱吗?”

    “怎么不值钱?土地之上,商行可以征税,矿产可以发卖,港口也可以抽油水!陛下,臣有一整套盈利的方案,只要朱高煦那边能战,就不愁没有盈利,不,就不愁没有暴利!”

    朱棣定定地看着张安世,而显然他的脑里却继续思索着什么。

    张安世又道:“何况……商行得了土地,而陛下和朱高煦占了绝大多数的股,这地,说穿了,不还是陛下的吗?这是千年基业,是震烁古今的事,只怕唐太宗再世,也不能相比。”

    朱棣还真有些动心了:“你继续说。”

    “最重要的是,商行的事,不经过国库。朱高煦四卫的人马,所需的补给,都由商行提供,商行有利可图,当然也舍得砸银子,有了充足的补给,有了精良的武器,又有朱高煦这般勇武的统帅,这域外,谁可匹敌?”

    朱棣颔首:“掠地之后,也是商行管理?”

    “这就是其中的问题所在,臣听闻,域外诸国,许多地方虽为国家,可实际上,却都被其国中的土司和诸侯盘踞,若是朝廷派兵征伐,势必要将其纳为郡县,派官员去管理,而那些土司和诸侯,必然拼死抵抗,这时日一久,对国家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而臣这个商行的方案,却是只取其国,而后再以商行的名义,与其各地大小王公诸侯合作,保证他们的权力,但是要求他们将往年给国王的税赋,交给商行。其实对他们而言,国王是谁,没有任何分别,只要愿意合作,于他们的利益并没有什么损害,只怕他们对此,求之不得呢。”

    “一边是朝廷派兵,付出无数的军需,不断的被损耗。另一边则是商行经营,进行有限的管理,却能确保稳定的收益,陛下,这孰轻孰重呢?”

    朱棣点点头道:“若能盈利,固然是好。”

    张安世一脸胸有成足地道:“盈利的方式太多了,臣数都数不过来呢,臣可以用臣的商誉来担保。”

    朱棣则是道:“那么朱高煦这个小子,就专门负责攻城拔寨?”

    张安世点头:“对,人得要放在适合的位置上,才能发光发热嘛。他就擅长干这个,而且将士们也服气他。他既是股东,也相当于是咱们的将军,可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商行里负责军事事务的掌柜。”

    “陛下……朱高煦虽是陛下的次子,可毕竟也是血脉相连啊,陛下总要给他找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