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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52节

    几个阁臣和尚书都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露出担心的样子。

    可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对于鼠疫,他们却是了解的,此疫自南宋年间就有记载,严重的时候,可能造成十室九空。

    元末明初的时候,因为连年的战乱,所以鼠疫十分的猖獗,危害也是极大,只是一时之间,也难有什么根除之法。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交通不便,鼠疫只滋扰一个区域,很难传播开。

    可若是到了南京,就不太好说了,毕竟是都城,且又是人口稠密的区域,一旦出事,不是闹着玩的。

    且这鼠疫,可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一旦爆发,必然毫无差别的死伤无数。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在这片大陆的另一端,鼠疫正在肆虐,直接造成了五千万人口的伤亡,这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黑死病。

    而这鼠疫,也是明朝灭亡的原因之一,明灭亡时,因为小冰河期大面积的粮食减产,流民四起,大量的人口流动,再加上许多人饥馑而饿死,导致了鼠疫最终传导到了京城,整个京城的情况惨不忍睹。

    历来对于此疫,朝廷都是束手无策,而眼下一旦传到了京城,可能情况更为糟糕。

    朱棣皱起的眉头久久无法舒展,他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幽幽地道:“想办法从北地,多调拨粮食至江浙、京城一带,防范于未然,除此之外……加强京城内外的防备。”

    他说着,眉头却是皱得更深,此时他有些担心徐皇后,还有孙儿的安危了。

    “那个医官……叫什么来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朱棣正待要说,却在此时,有宦官匆匆进来道:“陛下,威国公求见。”

    “快宣。”

    张安世兴冲冲地走进来,他手里还夹着一根烟,颇为嘚瑟的模样。

    可此时一进殿,顿时感觉到了情况不对,便立即毫不犹豫地用袖子将烟藏起来,转而毕恭毕敬的样子,作势要行礼。

    朱棣摆手道:“不要多礼了,张卿家,你的袖子怎么还冒烟?”

    张安世低头一看,却见袅袅青烟自袖里翻腾出来,便慌忙将烟掐灭,道:“臣……弄了一个小玩意……”他立即移开话题,道:“陛下……是正在议政吗?那臣待会儿……”

    “不必,你就在此。”朱棣凝视着张安世道:“福建鼠疫之事,你可知道?”

    张安世不免苦笑,这事他当然知道,已经闹了几年了。

    可即便是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鼠疫的本质,是通过老鼠身上的跳蚤来传播的。

    其实要防治,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想尽办法的灭鼠,同时保持整洁卫生,至少……就能缓解一些鼠疫。

    可实际上,这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人均饿肚皮,且污水横流,绝大多数人都住茅草屋的时代,所谓的灭鼠和消灭跳蚤,简直就是笑话。

    好在这福建的鼠疫,一直因为交通条件的限制,没有传开。

    张安世道:“陛下,臣略有耳闻。”

    朱棣继续盯着张安世道:“现在京城,也出现了鼠疫的迹象。”

    听闻鼠疫传至京城,张安世也不禁色变……

    很显然……历史上只是在福建传播的鼠疫,出现了偏差,传至京城的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商人的往来,比之从前更频繁,这可能加剧了鼠疫的传播。

    朱棣看着张安世,眼中明显地显出几分期盼,接着道:“张卿擅长治病,可有解决之道吗?”

    张安世为难地道:“臣愚钝,对染鼠疫者,也是无计可施。”

    朱棣露出失望之色。

    其实他也清楚,若是能治,张安世只怕早就兴冲冲地去治了,又何至于放任福建的情况发生?

    想了想,张安世道:“不过臣……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能够防治的方法。”

    朱棣眼眸微微张大了一些,诧异道:“你为何不早说?”

    “臣只能尽力而为,其实臣也拿不准。”张安世迟疑地道:“臣希望,在建宁府……试一试看。”

    如今君臣们也是无计可施,此时有人肯出来做一些尝试,莫说这人是张安世,即便是张三李四,也必定同意。

    朱棣道:“需要人手吗?”

    张安世摇头:“臣让锦衣卫来负责此事即可。”

    “好。”朱棣道:“朕给你一切便利,若是当真有奇效,便是活人无数,是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即倒。”

    朱棣目光炯炯地道:“这件事,你自管去办。”

    接着又对众学士和尚书道:“此事……不可轻易传出去,决不可泄露。”

    “遵旨。”

    ……

    张安世这时也急了,陛下说了,京城也出现了鼠疫的迹象。

    他的一家老小,可都在京城呢!一旦染了鼠疫,一切的努力便白费了。

    从前,他是不指望能防治福建的鼠疫的,可是现在……他却终于有了一个办法。

    于是连忙让人召了陈礼来。

    他深深地看着陈礼,道:“有一件事,需去福建,事关重大,需要肯用命的人。”

    陈礼想都没想,就立即道:“让卑下的侄儿去吧,这个小子,还算堪用。”

    他的侄子陈道文,上一次立了大功,如今已是千户了。

    张安世对陈道文是有印象的,还觉得那家伙办事很不错。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上司,于是很是实在地道:“福建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吗?那里染了鼠疫。”

    陈礼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道:“道文这个小子,反正去岁生了一个儿子了,卑下和他的今日,是公爷您给的,只要陈家后继有人,也没什么牵挂的。若是公爷不放心,卑下和陈道文一块儿去。”

    见陈礼这般,张安世摇头:“你年岁大了,不要轻易冒险,就让陈道文去吧,放心,我自有办法。”

    照例,又是叫陈道文来,坐下一道吃饭,而后说清楚了情况。

    陈道文倒是没什么犹豫,应承下来,照着张安世的吩咐,休息了一夜,到了次日,一辆马车驮载着一车货物,他带着点选的十几个校尉,便出发了。

    张安世随即下令,开始在栖霞和三县开始加大垃圾的清扫,并且想办法让人填平水洼,同时修书至南直隶各府,教他们也加紧办理。

    可就在此时。

    一封书信,送到了宁国府。

    “恩府……”

    吴欢匆匆地将一封书信交到了蹇义的手里。

    蹇义抬头看了吴欢一眼,道:“何事?”

    “朝中来了一封书信。”

    蹇义一脸疑窦,因为吴欢的样子,显得很小心翼翼。

    若是寻常的书信,本不必如此。

    蹇义点点头,接过了书信,只看了一眼,随即将书信搁下,抬头凝望着吴欢道:“京城要出事了。”

    吴欢皱眉忧心道:“出事?”

    蹇义道:“鼠疫即将要爆发。”

    吴欢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道:“若如此……那可了不得?恩府,我们要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啊。”

    蹇义摇头道:“不能作打算,陛下严令,不得泄露,这一封书信送来,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吴欢下意识地道:“却不知是谁……”

    话在这里突然断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似乎觉得问下去不合适,转而道:“既如此,恩府,现在该如何打算?”

    蹇义眯着眼:“筹措粮食,才可有备无患。你想办法,再找士绅。”

    吴欢不由为难地道:“前些日子,为了安置流民。就求爷爷告奶奶才得了三万石粮,现在……真的挤不出来了。大家都在抱怨,说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蹇义有些愤怒,怒道:“太平府只靠税赋,就得了四五倍之于从前的粮赋。宁国府下设七县,耕地是太平府的一倍以上,却如何三万石粮,还需求告?”

    吴欢道:“张安世那是横征暴敛,惹得天怒人怨,可是恩府,此等君子不齿之事,恩府若是为之,必为百姓所不齿啊。”

    蹇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吴欢说的对。

    于是深吸一口气,才道:“哎……罢了,想想办法吧,无论如何,教各县筹措一些粮。”

    吴欢只好道:“是,学生这便去斡旋一二。”

    ……

    朱棣严令保密,可一日不到的功夫,京城里便传出了消息,鼠疫出现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于是开始流言四起,最先开始的,是一些富户逃亡。

    张安世一大清早,便又被叫到了宫中。

    朱棣此时,正大发雷霆。

    张安世入殿的时候,朱棣破口大骂:“朕是如何说的?此为绝密,便是要防范人心浮动!可是这才多久?全京城便都知道了。”

    张安世环顾四周,便见这殿中,还是昨日的那些大臣。

    只见朱棣又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现如今,莫说是鼠疫要害人性命,单这人心惶惶,就不知要教多少人被害死。”

    朱棣显然是气的不轻。

    毕竟这是亲koujiao代的事,可转眼之间,消息就传出,而且有鼻子有眼。

    朱棣扫过每一个人,心里思咐着可能传出消息的人。

    他冷笑道:“查,彻查,今日不查出,朕决不轻饶。”

    杨荣此时倒是镇定了,思绪清晰地道:“陛下,事已至此,眼下该想办法安民才是。何况若是百姓四处逃亡,若他们也带有鼠疫,那么临近各府县,也都可能要遭殃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头的怒气压下了几分,才沉声道:“现在安民,还有何用?这出城的人,已是络绎不绝。可此等大疫,又能逃到哪里去?只是朕万万没料想到,消息竟是这么快就走漏。朕再三嘱咐,却还是泄露了出去。你们不都是圣人门下吗?莫非没有听说过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样的话?”

    “陛下,臣等万死。”

    朱棣那好不容易压下的一点火气,又腾腾地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