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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求收藏,留言啦,妹纸们。。 PS:一定要听到我纯洁美好的祈愿!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安宁公主是大靖王朝唯一一个未出嫁却能出宫建府的公主,在她戍守西北的第二年,嘉宁帝力排众议,圈西郊数里,为长女修建了富丽堂皇的府邸,直到三个月前安宁公主自西北归来,公主府才算迎回了主人。 平日里公主府极少有人敢登门拜访,全因安宁公主将她在西北的亲兵全数带回,守卫府邸,加上公主放dàng不羁的传言愈演愈烈,如此一来,原本生了和皇家结亲心思的世家纷纷偃旗息鼓,毕竟好日子享受惯了,谁也不想娶尊杀神回家不是。 这日,公主府邸后院,赵福苦着脸,看着躲在廊檐下胆颤心惊的几位公主,对着院内连连喊道:长公主,您小心点,八公主还小,可经不得吓! 院内空地上,安宁一身劲服,英姿勃发,势不可挡,长剑在她手中如出海蛟龙。剑气横飞,枝叶洒落在几位小公主头顶,惹得她们惊奇兴奋得哇哇大叫,稳坐的韶华虽白着脸,眼中亦有几分向往敬服。 风止,剑停,安宁长舒一口气,把剑jiāo到侍卫手上,拿起布巾擦汗,朗声道:赵福,她们是我大靖公主,怎么能小家子气,小八,明日让侍卫带你去围场狩猎,练练胆子。 八公主才七八岁,迈着小短腿从椅子上跳下来,眸子乌黑发亮,学着安宁的架势抱拳,清脆回答:是,大皇姐。 安宁走近,拍了拍她的脑袋,很是满意,朝赵福看去:赵公公,来我公主府何事? 赵福正瞅着公主府满府侍卫,没半个侍女伺候浑身不自在,突然被点名,一个激灵回过神,忙道:殿下,陛下让您出席三日后的宗亲宴会 不去,五皇兄刚定下亲事,他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做什么。你替我回禀父皇,我和几位将军约了练兵,没时间赴宴。自安宁回京后,但凡皇宫有宴,嘉宁帝必让她盛装出席,希望能博个好名声早日择定夫婿,如今她一听这话便头疼,躲都躲不及,哪还会送上门让人当猴子耍弄。 赵福面露难色,公主,陛下宣了各家世子前来,您好歹也露露面。 安宁眼一瞥,带了几分凌厉的煞气出来:哪家府上的,我先去会会! 要让您会会那些世子恐怕连渣滓都不剩!赵福脸皮一抖,灵光一闪忙道:殿下,届时帝小姐和洛小姐皆会出席,您回京后还没见过帝小姐吧,陛下说不准会在那日定下太子妃人选,您若在场,也能替太子殿下分忧,说几句好话。 安宁擦汗的手一顿,沉默半晌才道:好吧,三日后我会赴宴,你把她们送回皇宫。 说完径直朝书房行去,龙行阔步,将一众公主扔给了赵福。 时近半夜,书房内,安宁靠在软榻上翻阅兵书,侍卫泡了一杯浓茶进来,放在榻前,安宁抿了一口,伸了个懒腰,还是咱们边塞的茶叶好喝,那些江南进贡的雨茶,也就只有那些整日吟诗作对的文弱书生喜欢。 侍卫听着安宁的感慨,随意瞥了她一眼,疑惑道:公主,您 如何,我说的不对? 不是。侍卫面目肃然,端着托盘边说边退:属下今日才知道公主之才冠绝古今,这书要倒着才能读。 安宁一愣,垂眼,看着膝上倒盖的兵书,叹了口气,扔到一旁。 帝梓元,如今你该是什么模样了 未及感慨完,她一晃神,手里端着的茶杯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安宁抬眼,望向窗外被黑暗吞噬的夜空,地面蔓延的茶渍倒映出她模糊的面容。书房内安静而冰冷,她神qíng恍惚,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就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和那个窒息的夜晚。 无论在西北经历多惨烈的战役,无论被多少敌人包围,她都未如那夜一般害怕绝望过。 十年前,深夜。 公主,不好了!慌乱的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安宁,她睁开眼,看见良喜从殿外跑进来,连滚带爬,公主,宫里到处都在传靖安侯谋逆叛国,陛下大怒,降旨赐帝家满门死罪! 安宁一下子直起身,只着着里衣就从g上跳下来,抓住老太监的领子,怒气十足:你在胡说什么,靖安侯怎么可能叛国,谁在传这种谣言,不想要命了! 良喜哭丧着脸,公主,奴才没说假话,左相在帝家搜出了靖安侯爷和北秦勾结的证据,陛下刚才降下圣旨,太子殿下今早一个人偷偷跑到帝北城去了,让奴才知会您,免得您担心。 安宁手一松,喃喃道:和北秦勾结?这不可能,父皇一定是弄错了。 哎哟,我的殿下,慎言慎言。良喜一把捂住安宁的嘴,小声道:陛下是天子,金口玉言,怎么会错。 安宁挣脱良喜的手,神qíng惶急,我去求皇祖母,她最疼梓元,一定会相信帝家没有谋反之心。 说完光着脚朝殿外跑去,良喜拉之不及,只得颤颤巍巍跟在她身后。 冷意从四肢百骸沁入心底,安宁抱着腿蜷缩在榻上,闭上眼。 从宁瑜殿到慈安殿,长长的回廊,曲折的小径。那一晚不知为何,整座宫殿好像突然空寂下来,她数不清自己在黑暗中跌倒过多少次,只记得慈安殿守卫森严,她qíng急之下翻过后殿佛堂的小门悄悄跑了进去,身后的老太监良喜吓得浑身发抖,还是视死如归的跟在她身后。 后来,她一直想,若是那晚没有去过慈安殿,她这一生,是不是便会带着母妃的祈愿安宁一世。 主子,左相刚才送来密信,帝北城大局已定,让您无需再担心。安宁本来要走出佛堂,突然听见外间的说话声,急忙拉着良喜藏在了佛像后。 吱呀声响,佛堂的门被推开,月色照进来,她隔着布纱小心翼翼望去,瞥见那两人的脸,猛地一怔。 太后一脸肃容站在佛像前,她身旁立着的是慈安殿总管张福。 靖安侯如何了?太后的声音冰冷而森然,和平时慈祥濡沫的模样大相径庭。 张福停顿了一下,才回:已经在帝北城自尽了。 佛堂内有瞬间的静默,太后垂眼,拿起案桌上的木鱼轻轻敲起来。 死了也好,免得看到帝家大厦倾颓,到时生不如死。太后顿了顿,又问:陛下降旨了? 是,陛下降了两道圣旨,一道秘密送往西北,令忠义侯和施老将军拦住叛乱的帝家军,还有一道让礼部尚书亲自带到帝北城,赐了帝家满门死罪。 好,皇帝总算舍了妇人之仁,不枉哀家为他筹谋至今。 只是赵福期期艾艾停住了口。 只是什么? 陛下虽赐死帝家满门,但是听赵福说陛下饶了帝梓元一命,让龚尚书把她带回京城。 太后嘴角笑容一敛,淡淡道:一个孤女,留条命堵举朝谏言也好。等过个两年,让她bào毙便是。说着漫不经心指向张福:你此次大功于朝廷,哀家会赐你家门荣光,福荫张氏一族。 谢太后。张福大喜过望,跪地磕头谢恩后站起身,行上前弯腰托住太后的手,谄媚道:是太后您计谋巧妙,否则就算奴才偷出了陛下的私印,靖安侯也未必会相信那是陛下的密信,将帝家八万大军派往西北 帝永宁和陛下是自小的jiāoqíng,即便是我下旨,他也不会把帝家军调往西北。告诉姜瑜,一定要把那封密信找到,毁了它。太后声音冷沉。 佛像后的安宁被这番话骇得倒退一步,一双手从身后及时探出捂住了她的嘴,她回转头,良喜神qíng惊恐,站在她身后,使劲摇头让她安静。 布帘被扯动,烛火飘摇,太后猛地抬头朝他们藏身之处看来,声音尖利:谁在那里? 安宁脸色惨白,听见脚步声靠近,一动不动,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老太监骇得浑身颤抖。 喵猫叫声突然响起,一只圆润富态的波斯猫从佛像后跃下,从窗户口跳去,瞬间不见踪影。 张福停在布帘前,舒了口气,转身对太后道:太后,是齐妃娘娘养的猫,前几日说是跑丢了,正寻着呢,殿外守卫森严,没人能闯进慈安殿来。 太后点头,面容稍霁,摆手道:你下去吧。 张福一愣,太后,已经夜深了,您还是休息 不用,帝盛天不在,哀家要好好替她帝家子孙超度。 张福行完礼退了出去,森冷的佛堂内唯剩木鱼敲响的声音,烛火飘曳,如鬼魅一般让人不得安宁。 木鱼声响了一夜,待天明之时太后才从佛堂离开。良喜抱着浑浑噩噩的安宁从佛堂后门小心翼翼翻出来,带她回了宁瑜殿。 良喜,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父皇,帝家没有勾结北秦,是皇祖母她安宁尖叫着推搡老太监,抖着手去拔房门木栓。 公主,您不能去啊。良喜噗通跪在她身后,圣旨昨夜就送出去了,您就算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啊! 安宁顿在原地,回转身,小眼通红,良安,帝家一百多条人命,还有西北的将士 可那是太后,陛下的生母,您的亲祖母啊!良喜老泪纵横:天子令出,朝野尽知,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韩家定会江山不保。陛下一定不会撤回圣旨,问罪太后,你要是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啊! 安宁瘫倒在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太子哥哥不在皇宫,我该怎么办?梓元该怎么办? 公主,这件事您千万不能告诉太子殿下,殿下若知道了,咱们大靖就没有储君了,您也不用担心帝小姐,陛下保住了她的命。良喜抱住安宁,声音疲惫,掩住了她流泪的眼:您记住,千万要记住,一定要忘记昨晚的事,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看到,这辈子永远也不能说出口。 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一世,永远也不能说出口。 那是良喜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日,这个从小照拂她长大的老太监自缢在yīn暗冷沉的太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