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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女子们笑闹着,不远有个女弟子撇了撇嘴,心中念了一声不知羞,便又摆出了大家闺秀的姿势,淡定的望向亭中,却突然骇得差点跳起来。 那那那那那那个青衫男子,可是在看着她们? 六合塔的女弟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笑闹得更加张扬,其中一个女子一抬头,正看到郁琉远远的瞧着她,过了许久,突然弯起了嘴角。 这一笑,几乎模糊了天色。无边山水,良辰美景,立时便成了陪衬。粼粼湖水只是为了映出他眼中的波光潋滟,重重海风花也只是为了熏染他身边的清雅香气。好似这湖边景致,静立了许多年,只不过为了他一笑的风姿而亘永流长。 立时,一切声音统统消失不见。 郁琉微微笑着,走出那个孤立湖中的小亭,飘然立于水上。他踏着湖光,缓缓向一个粉衣女子走去。 这这这这简直太刺激了。 那女子已经傻了,脑中只是青衫男子绝世的身影。她想起那日与玄yīn教恶战,他便独立云端,头发衣衫都飞进了风里,怀中抱着那个灰衣女子,神仙只怕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被九重魔莲烧了吧?那一刻,她宁愿自己被烧成灰,只盼能在他怀里,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就算立时死了,也心甘qíng愿。 那双墨绿色的桃花眼像是设了魔障。 看见了,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终于,他站在她身前,倾下身子,嘴角的笑容没有散去。 你叫什么名字?郁琉低低的道。 粉衣女子只是瞪着眼,喉中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不说么?那便算了。他自顾自的道,在她耳边轻轻chuī了口气:把你的同门都带走好么? 粉衣女子双腿一软,直直的便坐了下去。同时,一柄锈剑也cha进了她与郁琉之间,若她再软得晚一些,便免不了要被刺个窟窿。 这场景诡异得很,一群粉衣女子,几个别派弟子远远的围看。郁琉淡定的站着,粉衣女子软软的坐着,中间偏生多了个不应景的身影来。 你们古小蘑从牙fèng里憋出这几个字:在做什么? 第五十二章 郁琉笑得十分无辜,侧过身做望天状。 古小蘑用视线凌迟了他的背影许久,发现没什么效果。便一个扭头,直接看向坐在地上的粉衣女子。 生得倒是一副细模样,只是相比水七烟还差得远。古小蘑的剑还举着,离她细嫩的小脖子只有一点点距离,那女子可见识过古小蘑那出神入化的剑法,再加上她凶神恶煞的眼神,骇得直往后缩。 六合塔的大师姐见自家弟子如此丢人,不由得心下不慡,上前一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天衍派的古师姐嘛,此次赢了逐仙会,可风光得紧吧? 古小蘑懒洋洋的抬头瞥了她一眼:自是风光无限。 大师姐没想到她如此厚脸皮,连句客套话也没有,一句话便堵在那里,十分窝火。 听闻那魔教教主竟是贵派的六弟子呢啧啧,难怪如此风光。 我天衍风光不风光,碍着你们六合塔何事了?还是古小蘑恶毒的一笑:有人嫉妒? 那几个粉衣女子面上一滞,大师姐怒道:你莫以为我们六合塔怕了你们天衍 我可从未如此说过。古小蘑轻道:坐在地上发抖的又不是我。 此话夹枪带刺,几人脸色都变了。大师姐刷地抽出长剑,念了个诀便向古小蘑劈去。古小蘑面色不善,出手便是第十一式中的厉害杀着,那大师姐功力不弱,又想在郁琉面前折了古小蘑的面子,直打得比逐仙会上还要拼命。 古小蘑剑法虽然jīng妙,但身上伤口还未痊愈,打了许久只堪堪比了个平手。她一个利落的转身落地,牵到了腰间被屠禾划的伤口,眼角抽了抽,故作淡定的道:算了,你我同是中原五大派弟子,我不与你纠缠。 那大师姐见讨不了便宜,便向周围一使眼色,几个粉衣女子会意,点了点头,刷刷抽出兵器,竟一起向古小蘑攻去。 她本背对着她们,毫无防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然不及。 瞬间,有青影掠过。古小蘑站在原地未动,只有衣衫拂过她的脸颊,那般柔软的触感恍若幻觉。仿佛轻轻的风chuī过,大师姐和那几个粉衣女子仍是维持着进攻的姿势,只是手中的兵器全部消失无踪,下一刻,郁琉站在古小蘑身前,手中是几把兵器,奇异的扭曲在了一起。 她顾念你们同门qíng谊,顾忌你们师尊jiāoqíng,这才没有下手。郁琉微微一笑:可我却不是修仙弟子也一向不怜香惜玉。 他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手中那团破铜烂铁便更加扭曲一分,直到大师姐身前。 你们若再碰她一下,或是叫我听到有什么不好的言语他仍是笑着,可这初时节,地上却开始结冰,自他足下,迅速蔓延开来。 那寒意,来自他的双眼。 湖水迅速凝结,海风花也枯萎下去。冷风彻骨,大师姐不住后退,看周遭瞬间银装素裹,不敢抬头,只是与粉衣女子们瑟缩在一起。 郁琉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轻轻松开手,那扭成一团的铁剑便直直掉落下去,在寒气中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那双墨绿色的眼,直教人生生的恐惧。 大师姐嘤咛一声,便与粉衣女子们仓皇逃离了。 古小蘑瞧了这一出好戏,只是冷着脸,鄙夷的望着他,那寒意似乎没有影响到她分毫。 郁琉转过身,仍是笑着,缓缓的道:我帮你解了围不好么? 若不是某人到这里来让人围观,也用不到你与我解围吧?古小蘑攥着衣角,撇着嘴嘟囔开来:我知道你生得好看,她们也真是,只被这色相迷惑 难道郁琉突然凑近,嘴角绽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你竟不是被这色相迷惑么? 古小蘑一怔。 是这样么? 她苦苦倾心的恋慕只是因为他生得好看? 她突然转身,向山上走去。 反正她轻道:我不好看 她说罢,身后突然有风,下一刻便落入了他怀里。 郁琉轻轻环着她,将下巴枕在她肩头,未束的黑发瀑布般的披散下来,似是惹到了她的耳朵,有些痒,双颊便火热的烧了起来。 他闭了眼,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浅浅的yīn影。 是你把我惑住了。 她心跳得剧烈,苦涩还未褪去,甜蜜却已涌了上来,觉得有些羞人,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心中只是欢喜。 我便要赖着你。他低低的道: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半步也不离开。 明明是那般深qíng的话语,她却只觉得难过。 一个六界虎视眈眈的龙神,一个身世混杂魔神的灵芝妖。 这世上许是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可他们却要在一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一起 我能够安歇的地方,只有你的身旁而已。 可是他孤苦得太久了。 她要怎么做,怎样去努力,才能保护他? 古小蘑狠狠闭上眼,伸手覆上他在她腰间的手,悲伤却覆了笑意。 嗯,我们会在一起的。 那般美丽的画面,青衫男子揽着灰衣女子,在清冷的湖畔,时间都已经静止。 不远处却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天尧没有发现,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是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不合时宜。可惜,它只是一只狐狸,虽然侥幸成了魔,但也仍是只没有qíng趣的笨狐狸而已。 于是,在发出一声低吼之后,湖畔的灰影瞬间将青衣推得老远,掏出不知哪来的手帕扇着风,僵直着身子看着风景,一副天气好热的样子。 郁琉和天尧都黑线了。 啊,是尧汪汪。古小蘑仿佛刚刚发现它的存在,笑道:怎么 天尧急切的呜咽了一声。 啊,昨日答应它去集市买了糖球,回来后便有事qíng耽搁,敢qíng它是等不及了来讨要的。 古小蘑板起一副晚娘脸孔:张嘴。 小狐狸乖乖坐着,尾巴摇来摇去,张开了嘴。 你后槽牙都快掉了,还吃?古小蘑挑高一只眉,严肃道:一天只一颗。 天尧的耳朵瞬间耷拉下去,但眼睛仍然水汪汪的望着古小蘑。 被忽视的郁琉好心的提议道:就给它两颗吧。 古小蘑瞟了他一眼,天尧顿时水汪汪的转向郁琉。 可是郁美人啊,你只是嫌这只狐狸太碍事,想快些打发他罢了才不关心它会不会因为吃糖太多牙齿掉光 古小蘑无奈,将糖球给了天尧,望着它兴高采烈的跑远,蹙起眉头道:你不是将往生阳果给了他么?为何还幻不出人形来? 那天晚上我便给他了,郁琉轻道:那是仙界的奇果,自然需要一些时间来炼化。 古小蘑点点头,天尧这几日确实欢实许多,皮毛也油光水滑起来,想来的确是在好转,便放下心来。 二人之间的粉红气息又弥漫起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钟响,古小蘑吓了一跳,只听那钟声浑厚,一声比一声急,这才沉了脸色。 这是出了大事的才会响的钟,召集弟子们前去。古小蘑快速的道,郁琉点点头,握着她的手,瞬间腾云而起。 眨眼间便到了上清派大殿,郁琉露面终究有些不好,二人便隐在一旁,看下面各派弟子陆续到齐,越洋满脸盛怒,一掌拍向石桌。 玄yīn教教主孟泽虚逃了! 下面顿时惊诧一片,孟泽虚身份可疑,旁人不知他的曲折,只以为他是玄yīn教教主,自是要挟玄yīn教下次来攻的大好筹码,上清派也看守得十分严谨,这下让他逃了,可怎生是好? 关键是他如何逃的? 身为魔煞,手段自然非比寻常。可越洋没有杀孟泽虚,完全是在等莫为的意思。他眉心一皱,此番必要有人去抓回孟泽虚,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