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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雀又掏出一对樱桃,那上面同样缀着几点剔透的冰碎,思绪回到了从前,那间破屋子的房梁夜风下轻微的吱呀声仿佛萦绕在耳畔。 小时候自己几次发烧中毒,都是躺在那间破屋子里,白鲤偷偷用他的功绩换了汤药哄着自己喝下,之后,好像是自从自己说苦之后,白鲤就总是在自己喝完药后塞给自己一枚深红色的樱桃,樱桃总是挂着水珠,也不知是露水还是刚洗过的井水。 樱桃特别甜,自己总是舍不得一口吃完,小小地咬下一口,看那深红的果皮爆开,露出里面深浅相间的一缕缕果rou,偶尔有一两滴紫红色的汁水流到手上,马上就被自己舔干净,看着那被剥开的深红的果rou和嵌在其中的半截橙黄色果核,一边品着嘴里酸甜饱满的果rou,一边嗅着汁液散发出的清甜果香,许久才咬下第二口。这时,浓重的药喂便已经冲淡了。 一只樱桃分三口才能吃完,便是现在也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山庄里没有果树,樱桃都是白鲤外出执行任务时腾出时间绕路为自己摘的,后来自己出了几次任务才发现,几个城镇的范围内,只有樱桃个头小又能存放好几天,果期又长,是这附近最适合带回山庄的果子了。 “想起来了吗?”红雀沉浸在回忆中樱桃的酸甜里,忽然问道。 “想起……什么?” 白鲤咬着樱桃,一张张模糊的连不起来的画面开始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却又带着某种错位感,再努力回想,也只剩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其余的记忆像是全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想不起来。 “咳……没事。” 红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话题。明明想好不让白鲤再沾染上往事的,却还是忍不住期盼他记起来,记起那些只属于自己和他两个人的,苦涩中带着甜的那些记忆。 说起来,白鲤一直都没告诉自己药是他换来的,自己也没问,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山庄发给生病影卫的,后来换药的事被自己发现了白鲤还极不愿承认一般,言辞闪烁了半天。现在想想才忽然觉得奇怪,白鲤为何不愿让自己知道呢? 怕自己感谢他?还是像自己现在这样,不想让对方生出不安来? 开玩笑,他怕什么感谢,我又不像他,总想着别人为什么对自己好,这点他肯定知道的…… 究竟是为什么?而且自己后来知道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啊? 红雀刚探完情报回来还没有休息,此时又忙了大半夜,已经十分的疲惫,见白鲤的伤都及时处理过了,一下子放松了心神,净了净手,随意地拆散了发髻,脱去外袍和白鲤为自己穿上的那件披风后随手丢在一旁的几上,想了想又将那件披风捡了起来叠好,放进了一旁的衣柜。随后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倦意潮水般涌了上来。 白鲤还想起身服侍,却被红雀一把抱住腰肢带倒在床上,就听红雀有些迷糊地道:“别走,陪我睡会儿……” 说完,红雀也不松手,兴许是太过疲累了,红雀完全没有像之前那般难以入眠,他抱着白鲤一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白鲤侧卧在床上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看着红雀的睡颜忽然有些不解,方才之所以乖乖坐着任主人拆开自己的绷带又为自己包扎,本是以为主人对自己的身子有欲望,或是喜欢身下那人带伤的样子,然而现在看来,主人怕是一开始就连让自己侍寝的想法都没有。 那主人方才,真的只是为自己包扎伤口而已吗…… 可自己如何值得主人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 白鲤想到这,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阵惶恐,他垂下头,看了看仍旧抱着自己甚至都快趴到自己身上的红雀,心里暖的发痒,很想直接将他搂在怀里,贴的更近一点。眼神却添了几分委屈,还有一点失落:原来不是侍寝啊…… 第20章 克制 天机楼后院边缘处的一排房屋中,有几间依旧闪着灯火的光芒,偶尔有几名影卫出来走动,正是影卫的住处所在。 影卫们从训练时就分为日班和夜班两批,虽然来天机楼的这几日里,红雀没有布置下任何的任务,只下了个好好休养几天的口令,然而影卫们多年来养成的作息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 被紧密的任务与训练驱使惯了,一时间也闲不下来,此时,不用守夜的几名夜班影卫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屋内,有无所事事地找话说,时不时有人撇一眼桌案上燃着的灯火。 然而话题也有聊完的时候,身为影卫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活动,此时更是没话找话,话题以及逐渐从切磋武艺,变成了志怪传说,逐渐转向了奇奇怪怪的八卦…… “听说今天有人问咱统领能不能刻一副麻将来打打……” “是的,我也听说了,统领那个气啊……” “听说那人被罚了三百鞭子……” “不对啊,我听说的是五百……” “别听说了,你们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 本来就算聊八卦也聊不出什么语气波澜的影卫们突然停了下来,纷纷用压抑着惊讶的表情看向坐在椅背上的廿二。 良久,一旁传来一声极力压制着的闷笑,廿二撇撇嘴,做了一副很憋屈的表情,一摊手道:“我没挨罚好吧,主人不在,统领他怎么敢私自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