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爹爹吃素不喝酒,满桌都是素菜,沈少璃平日就不喜欢这些,此时更是拿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颜想忽然想起他*吃rou来,忍住笑意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忍一忍。 当然,他当然得忍,沈三瞪了她,自己又不是不懂事。 两个人眉来眼去,其实桌上几人都看得到,不过都假装别了眼去,只有罗成,对颜想温柔地笑,她见了略不好意思地对他努了努唇。 小厮过来布菜,两桌气氛皆是融洽,爹爹甚是欣慰,颜想成家了,这颜家的头等大事终于尘埃落定了。虽然日后还有待验证,能否和和美美,但好歹是一大家人了,看模样倒是个个孝顺的。 因无人吃酒,这顿小宴倒吃得也快,之后颜悦兄弟两个一起去温习功课了,颜若也抱了言儿哥去歇着了,大爹爹二爹爹挪了这一桌过来,品茶说话。 也不知是谁提起来的,说明月当空,不如做个戏法,也讨个戏法。 三爹爹还要念佛,生怕自己不喜酒rou耽误年轻人,早早地回了。他一走,大爹爹便主持起来,说如此月色不喝酒辜负美景,他叫人端了几壶好酒来,想了想菜已经撤下去了,十分无趣。 二爹爹说不如对诗吧,这些女婿当中,都是读书人出身的,斗起来一准好看。 姐夫也是文人,因着被赶出颜家总觉得打脸了,叫了他又不来,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剩下桌上四个夫君一个妻,颜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自己就像是馅饼当中的馅,被人生生夹着其中有点不大自在。 她刚想说别对诗了她要走了,却听罗成笑道:“对诗好,以前我常和颜想对诗来着,她想不起来的时候抓耳挠腮的总是耍赖,这次大家都在总不好赖掉了吧?” 颜想下意识看向少君,他唇边果然冷笑,却是不语。 沈少卿在她身边,却是饶有兴致的模样:“许久没有游戏过,不妨也对上一对。” 大爹爹招呼了小厮送来酒碗,各自摆了面前:“好吧,就随意对,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彼此出题,答不出者喝酒,若能答出,出题者喝酒。” 这明显就是要灌酒给这几个人么,颜想暗自瞥了眼大爹爹,却发现他偷偷给自己使眼色,她忽然想起爹爹说过的成亲之后要看几个人的酒品,也就装作不知了。 沈少璃身上伤害未好,不能喝酒,他自动退出,叫小厮搬了椅子到一边坐着喝茶。颜想自知自己短处,也不愿在几人面前丢脸,很想退出,不过沈三走了之后,少君又近了一些,她有点犹豫不决。 准备就绪,大爹爹对沈少卿笑道:“由少卿开始吧,弃文从武。” 这个简单,几个人都看着他,不想他却端了酒碗起来:“倒酒,这一碗敬大爹爹。” 大爹爹扶着胡子笑,一边小厮倒酒,沈大一仰而尽,随即对罗成说道:“早就听闻状元郎才貌双全,如今成了自家兄弟,实在是上天的安排。既然大爹爹将第一句给了我,那第二句就给你罢!” 他淡淡一笑,言道:“蜜饯黄连。” 这个更简单,不过寓意深重,两个爹爹连连点头,大赞沈少卿有大哥风范。 不出意外的,罗成笑道:“同甘共苦。” 沈少卿面不改色,倒酒喝下。 罗成又对沈少君说道:“总不好给二公子落下,这句给你接,门客三千。” 沈少君挑眉笑笑:“胜友如云。” 罗成倒酒,随即喝下。 这…… 他们三个人也都太配合爹爹们了吧,他们你来我往,是喝酒喝得不亦乐乎。 没有人问她接诗,她回头一看,沈少璃对她勾手呢,她默默起身,随即离席走了他的身边去,他坐在椅子上面,颜想蹲在他的身前,以为他是不舒服了,赶紧问他怎么了。 他还惦记着那佛珠的事情,小声问她:“爹爹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她笑,抚慰地拍了拍的他的腿:“别担心,爹爹最善心,不会讨厌任何一个人的。” 沈少璃还有点担心,他还在懊恼,自己怎么就忘记了给买礼物了呢! 她见他闷闷地有点不大开心,就故意讲了有趣的糗事逗他,不多一会儿,她正讲得眉飞色舞,忽然见沈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后,顿时回头。 沈少君黑眸如墨,正垂眸看着她的发顶,颜想赶紧站了起来:“怎么?不是对诗呢么?” 他沉声道:“以二敌一,不为胜之道。” 一边小厮特意搬了两个椅子来,他二人分别坐下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沈少璃想让他二人和好如初,赶紧扯了哥哥的袖子,说宝之琳楼上还有两摞账本没看呢,他可怜兮兮说颜想一天多忙多忙,答应了教他刻小人都说话不算数。 沈少君心知是弟弟在其中给拉线,回头看着她,尽量用他正常的玉器和她说话:“怎么?还没对完账吗?” 颜想赶紧点头:“前两天沈家的账目也送过来了,一时间有点对不上,现在一对账就心烦,不*看了。” 沈少璃表示真的:“大哥叫人送来的,那么老高,我一看就烦死了。” 他语气幼稚,沈少君顿时勾起双唇来,看着她也是一脸的宠溺笑意,趁机就抓起了她的手在椅子的另一侧握住了,刚好别处看不见。 “一会我去帮你对账。” “嗯好。” 桌边两个人可是越来兴致越高,从四字的对到七言的,从灯谜又对到了音律上面,两个爹爹在一边都有点着急了,罗成对诗是真的没有问题,但是他脸色发白,喝了那么多的酒似乎有点酒色微醺。 然后沈少卿却是依旧站在那里,对诗,喝酒,脸色不变,动作不变,一点醉意也无。 胜负立现,总不能让人都喝多了去,赶紧将话扯回来,还好这两个人酒品都不错,没有大喊大叫或者失态的,赶紧叫人准备马车,试探结束,送人回去才是道理。 颜想让两位爹爹回去休息,她说亲自安排几个丈夫,几个人从后院出来,她偷眼瞧着,罗成脚下轻浮,显然已经醉了,只不过还在勉强挺着。 赶紧过去扶了一把,他顿时将身体的一半体重过渡给了她。 她无奈推着他,走得是绊绊磕磕:“明明不能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喝起来没完啊!” 他只笑笑,亲密地抓下她头上的珠花,趁机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儿我去你那啊!” 颜想本来想叫他回家歇着,可是又不好当众说他,只好含糊其辞地答应下来,马车就停在门口,她刚一松手,罗成腿软差点就摔倒,赶紧就抱了他的腰,扶住了,惹得身后沈少璃冷哼一声。 本来就谁也没带小厮,也不能就此将他扔下,颜想无奈扶住,平日她们都住在宝之琳,只是不同房而已。林沈少卿掀开车帘,对她说道:“我来扶他,先送你们回去我再回府也不迟。” 沈少璃见大哥还要照顾罗成,有点不大乐意:“大哥你喝那么多酒,没事罢?” 沈少卿瞥了一眼过来,他依旧是那般脸色,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未变一分。 合力将罗成扶上马车,他又回头对另外两个弟弟说道:“你们坐一辆车,互相照看些。” 说着让颜想上车,她只好上了车挨着罗成坐下了。 随后沈大钻进车厢,不是什么大马车,他坐了她的对面,端坐如斯。 颜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未改变,这个人,作为沈家大家主,既骄傲又负责。 她滴酒未沾,当然毫无醉意,可罗成就不同了,他皱了眉头,不多一会儿就靠在了她的肩头。沈少卿淡淡瞥了他一眼,了然地垂眸,并不意外。 罗成浑身带着淡淡的酒香,更或许,根本就不是他身上的,颜想鼻尖窜入酒香,身边两个人,一个醉倒靠在自己肩头,一个一丝醉意全无,她偷眼瞧着沈少卿,心想这个人定然城府极深,甚至是深不可测的,幸亏不喜,否则就是给自己卖了还得给他数银子呢! 正是胡思乱想,已到了宝之琳,沈少卿十分负责,又帮着颜想扶着罗成将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叮嘱常林给他家主子煮一点醒酒汤,这才转身离开。 上次少璃就笑称要叫大哥也搬过来住,颜想本来还有点担忧以没有空屋为由拒绝了,这会还真怕他说要留宿,见他毫无犹豫地转身,着实是松了一大口气。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无意扮演他的妻子。 沈少璃是一心帮着二哥,这回也不缠着要住颜想的屋子了,主动说去楼下住,刚好合她的心意。 沈二可是一回来就进了书房,他的目标是她的那两摞账本,颜想叫留文沏了茶放了桌上。 男子垂眸查账,她坐在旁边与他相对,原本注意力都在账目上面,可是他不时抬起的黑眸里面,似乎有一股漩涡,吸引着她,颜想看着看着就忘记了账目。 沈少君勾起双唇,也不抬头拿起一账本卷起来就敲了她头一记:“看什么呢?” 她想起当初记忆,顺口说出:“看美人。” 他双眸大开,风华流转:“美人在哪呢?” 颜想一片柔情哪里还控制得住,只呆呆地看着他:“少君你真好看。” 他偏脸,仿若未闻。 她鼓起勇气,又说了句:“少君,你真好看,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沈少君转过头来看着她,伸舌舔了一下微干的双唇,只定定地看着她。 她再忍不住凑上去一口咬住了,因为起身太快坐椅差点不稳,被他一把扶住后背,唇齿纠缠间,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些水rujiao融的日子。 颜想想念,随后抱了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他笑,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摩挲着还故意说道:“想我了?嗯?那也得等我先帮你把帐看完啊!” 她不管,伸手拉他起身:“不看了,明个我自己看。” 沈二当然一手扔下账本,她扯着他,走得急切。 她的屋子就搬了楼上原来的那个磨玉的屋,因为天晚了,楼上光亮不多,两个人走得飞快,可刚到了门前就都停住了脚步。 就在颜想的门前,罗成抱膝坐在地上,他靠着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走上来的…… 她过去拍了他的肩头,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下就抱住了她:“你不说让我来等你的么……” 沈少君转身就走,他走得很快,甚至她口中少君那两个字都还未叫出口就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颜想叹气,认命地来推罗成:“快起来,不回房睡觉还会发酒疯了……” 她耳中听着声音,沈少君明显是下楼了,心不在焉地拉扯着罗成,烦乱无比。 偏偏他站起身了也只是抱着她不动,正是气闷,又听一阵脚步声,颜想循着光亮看过去,只见沈少璃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软枕就站在楼梯口处。 他身上穿着一条中裤,上身披着件外衫可里面却赤裸着,甚至还能看见胸前那明显的伤疤,在灯笼里昏黄的烛火掩映下,显得更加的狰狞。 她推了推罗成,顿觉头疼:“少璃你又怎么了?” 沈少璃向前两步,犹豫片刻走了过来,他也不看她俩,推了下罗成让开些径自推门而入:“我做噩梦了,要和你睡。” 额,头更疼了…… 啊啊啊啊啊人家共妻,那些丈夫都是怎么办的啊! ☆、48争风吃醋 第四十八章 沈少璃走进屋内,还高声喊了她一句:“颜想你快一点!” 伤病最大,好容易从阎王殿抢回来的性命,她向来宠溺以待,颜想应了一声,扶起罗成使劲掐了一把他。他醉眼迷离,抱着她不松手,急的她只得向楼下喊了两声:“常林!常林!” 他立即应了一声,蹬蹬地跑了楼上来,颜想一股气都撒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你家主子喝醉了吗,还不扶他下楼?” 常林低了头,也不敢辩解,扶了罗成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