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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酸。” 沈黛笑了起来,想,这点和她一样,真好。 前座的沈城慕了,他的亲闺女好像对别人无微不至,对他这个亲爹倒是视若无睹,“沈黛啊。” 沈黛抬头,轻抬的眼睫不怒自威,比刚才更凶:“嗯,干嘛!” 叫了人又没事,消遣谁呢? 沈城:“……” 唉。 这就是女儿。 * 代知是沈黛心里过不去的坎。 人就在她眼前没了,沈黛那时年岁小,可心理阴影大。 有些事她现在依旧辨别不出对错。 比如,她爸偷偷喜欢上了给她当老师的许知意。 比如,她爸瞒了一段时间。 比如,她爸准备和她妈离婚,再明目张胆地喜欢许知意。 再比如,离婚协议上的沈城没有亏待代知。 沈黛最崩溃的那个年纪,指着她爸的鼻子,咆哮发飙:“你以为你做得对?!有什么区别,你这叫精神出轨,你懂不懂!” “结婚的时候就是说要永远爱她,誓言说出来都是要遵守的,不然说它干嘛,好看吗,好听吗?!” “你和我妈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她精神不好吗,你不知道她不能受刺激吗?!啊,你跟我讲,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哪里对不起我,你哪里对得起我?!” 她声竭力嘶,眼泪掉下来,眼里都是怨愤。 “有新小孩了,我这个大的丢了也没关系了对吧?” 那个她最喜欢的家教老师在她眼里成了眼中钉,“几个月了,我妈死了也没几年吧,我的狗也没死多久,你平白无故多捡了个儿子还要不知足!” “你新儿子不够优秀吗?” 她分明气急了,什么话都说,什么人都伤。 许姨也在哭,眼泪静静地掉。 沈城心疼他新老婆,对他的女儿只有不耐烦。 沈知许站在一边,不敢动。 沈黛低眼,眼前糊成一片,你看,她一来,就把这个温馨和睦的小家搞得鸡犬不宁,弄哭了她爸最喜欢的许姨。 沈黛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生小孩了也别找我,我万一忍不住…” 她明明说不出恶毒过头的话,可她只是哽了哽,硬着心肠继续说:“忍不住祝他夭折,你们可别怪我。” 沈城自然勃然大怒,许知意摁住人,让沈知许带沈黛走。 沈黛自顾自跑了,沈知许担心他妈,没跟着跑。 沈城叫她“逆子”,大怒捂着胸口,觉得自己要被气死。 可笑当初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如今坐在车里,至少看上去还蛮和谐的。 沈黛看了眼她爸,时光确实无情,露出了的后脑勺白了大半头发,有皱纹,背还是挺的。 只心疼瞬间。 沈黛面无表情往聂然身边缩了缩,她只是对许姨心生愧疚,极深极深的愧疚。 因为许姨的孩子真的没了。 和她关系不太大,可她说过那样恶毒的话,恶毒到连回想都不愿意。 沈黛赶到医院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病床上的许知意依旧温温婉婉,叫她慢慢走,当心摔跤。 “许姨。” 沈黛哑哑地叫,叫一声都想要哭。 许知意倚在枕头上,苍白脆弱的面色朝沈黛笑了笑:“别跑那么急,慢慢走啊。” “我…” 许姨自责:“是许姨太不小心了,不要哭啊,哭什么,哭成大花脸,一路哭过来的?” 沈黛没有回话的能力,眨着泪眼,不明白明明病床上的人是许知意,被安慰的却是她。 “不要好看了?”许知意替她擦眼泪,还是很温柔的模样,“小姑娘形象还要不要?” “我…”沈黛眼眶红了,“我没有不想你…” 把小孩生下来。 我没有埋怨你,我只是…太生气了,太生气太生气了。 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许知意知道沈黛在为那天的话道歉,这话确实让人听了难受。 许知意把沈黛揽进怀里,这小姑娘从前学习的时候,就很爱跟人撒娇。 许知意摸摸沈黛的后脑勺:“不要哭,这怎么能怪你呢?” 这明明…是她失足,不小心跌倒了,摔得不是位置而已。 气急上头的话,没人放在心上,只是说出来的那个人,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 聂然随她依,还能主动牵住松了的手。 沈黛忽然想起什么,附耳凑上去跟聂然讲话,温润的气息扑耳,聂然心尖一动。 沈黛说:“你跟我一样,叫人许姨就好。” 聂然点头:“好。” * 许姨真的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沈黛想起了家里的猫,戳戳聂然:“阿咬碗里还有余粮吗?” 聂然想了想:“…有一点。” “那就好,”沈黛松了口气,“可不能让好好的猫养出胃病来。” 原本野猫出身的阿咬怕什么呢? 只怕沈黛和聂然不要它,也仅此而已。 聂然总很温柔,眼眸清浅,光下有种别致的剔透。 没人能发现的爱意,所以聂然不藏。 没人知道有个女生会深爱另一个女生,所以聂然不藏。 沈知许乖乖的叫“姐、聂然姐”。 聂然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