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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岸沉吟,没有回答。 而沈彦昭也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奢求回答,他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宫灯:“天黑了。” *** 江闻岸尽力扮演好一个舅舅的角色,送着沈彦昭回了宫才往弄雪阁走。 “吱呀”一声,江闻岸推开房门,静谧的屋子里烛火照着十分亮堂,他往里走,发现浴桶已经不在房内里,地上的水渍也已风干。 一切都被清理干净了。 罗帷下垂着,风自敞开着的门进入,吹动着斜斜洒入的月影随风晃动。 江闻岸放轻动作,掀开罗帷想看看沈延是否还睡着。 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沈延不在! “朱如!” “朱如!” 江闻岸边焦急喊着边往出门。 “江闻岸”生性多疑,身边伺候的只有朱如一人,江闻岸却不知道他住哪间屋,只好一间一间地找。 脚步越来越慌乱,江闻岸终于看到后边一间亮着灯火的房子。 却是房门紧闭。 江闻岸快步走过去,还未到达门口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一声属于少年的呜咽声。 间或夹杂着难以启齿的声音。 朱如? 沈延?! 江闻岸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不管不顾急切地踹门而入。 “朱如!” “砰”的两声,屋外江闻岸踹开房门,屋内朱如连滚带爬下了床,边扯着裤子边往外跑。 他额上还大汗淋漓,手忙脚乱地扯着衣裳,脸上具是慌乱:“先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啊!” 话还未说完,江闻岸已经一拳照他脸上呼了过去,“畜生!” 朱如头抱着脑袋,却是未敢反抗,边求饶边躲:“先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先生,啊!” 江闻岸双目赤红费力将他拎起来,在他脸上揍了一拳又一拳。 内室传来轻微声响,江闻岸魔怔的动作戛然而止。 睫毛翕动两下,他怔怔地松开朱如的衣领,手掌下垂。 这下全完了。 他脚步沉重,慢吞吞挪着往内室走。 心里打着腹稿,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该与他说点什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是他大意了。 若是沈延现在就把他杀了,那他也认了。 一墙之隔,江闻岸终于踏入内室,只见床上被褥鼓鼓的,分明藏着一个人。 房内有难闻的气味,江闻岸来不及厌恶地皱眉,快步走近床边掀开被子。 床上清秀少年衣衫不整抓着被褥,唇红齿白,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江闻岸霎时松了口气。 朱如也后脚跟进来,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是……是这人有什么问题么?” “我查过了,他是外边巡视的新侍卫,身世清白,按理说……” “沈延呢?”江闻岸现下声音还有些颤抖,实在是后怕。 回头看却知道自己太过于着急了,朱如就算再大胆也不可能敢对沈延下手。 “五皇子他……” 江闻岸目光凌厉看向朱如:“人呢?” “早前先生让五皇子沐浴,不就是准了邹公公的请求,将五皇子送到他那里去调/教吗?” “邹公公?” 江闻岸拼命搜寻着记忆。 姓邹的公公……“邹存松?” 朱如捂着方才被打过的脸颊,悻悻道:“是啊。邹公公跟先生提过一次,先生说最迟今日给他答复。” “我估摸着你没回绝便是同意了……” 江闻岸厉声打断他:“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半个时辰前……” 邹存松是宫里德高望重的老太监,背地里却嗜好凌虐少男少女,每次都能无声无息瞒天过海,全身而退。 江闻岸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靠山,只知道原文里也有这么一段,但绝对不是发生在这么早的时间。 那时的沈延身体比现在强健许多,竟活活把邹存松咬死了。 文里描述过他尸首的模样,一只耳朵被咬下来了,全身血rou模糊。 小太监听见声音进入的时候还看见沈延嘴里咬着一块rou。 第4章 沈延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身旁有两个人在交谈,说着“药”“听话”“舒爽”云云。 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手指动了动,没有多大力气。 有一人出门离去,另一人慢慢朝他走来。 沈延费力睁开眼睛,就见邹存松一脸油腻的笑朝他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瓶子。 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邹存松就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和蔼可亲,沈延常年住在冷宫里却听过不少有关他的传言。 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不少人为了巴结他阿谀奉承,时不时有人将“雏儿”送到他床上,其中不乏被玩死的。 一具一具鲜活的身体陨落,被人秘密投入冷宫暗井里。 沈延夜里还时不时会闻到似有若无的腐臭味。 他一开始很害怕,后来便习惯了。 他咬着牙,放置在身侧的手掌收束成拳,紧紧攥住,眼中恨意起伏。 那个人竟将他送到此处来。 目光聚焦到已经近在咫尺的邹存松身上,后者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