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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49节

    大房两兄弟是今日才逃回镇上才报官的,事情也只在寒山镇闹起来,九连寨的人怎么可能现在就知道,还后脚就赶过来了?而且这九连寨的寨主当年在关捕头手下吃过大亏,所以才把匪寨迁得离寒山镇远远的,也只敢在别的地方动手。九连寨的人怎么可能敢来这里?

    “你、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王大贵算是反应极快。

    但是他面前的大汉根本不理他,面巾一摘就对着门口喊道:“师父,他察觉了。”

    关捕头推了门进来,道:“无碍,反正他刚才亲口承认了。”

    …………

    计策是顾茵出的,但是具体cao作自然不是她来。

    当时出完这个计策,她看着时辰不早了就先回家了。

    家里武安已经下学,王氏已经做好了夕食,连顾野都回来了。

    王氏在巷子口打着灯笼等着她,见了她就道:“这是去哪儿了?我看你一整天没回来,傍晚的时候还去衙门寻你了,衙役说你和关捕头有事儿去了,要不是知道关捕头的为人,我都要担心死了。你这到底是干啥去了?”

    “我去协助调查,不是,协助查案去了。”

    “哦哦。”王氏应了一声,领了她回家。

    顾茵进了堂屋才发现桌上的吃食都没动,一家子都在等着她,她歉然道:“当时也不知道会这么晚,下回我晚回来了,你们先吃,别等我。”

    顾野抢着道:“没事,我不饿。”

    武安道:“对,我也不饿。”

    说完肚子两个小家伙的肚子就不约而同的咕咕叫起来。

    顾茵失笑,一人揉了他们一把。

    一家子用过夕食,王氏烧了热水打发了两个孩子去沐浴,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问道:“你协助查案咋样了?”

    这事儿本来顾茵就没准备瞒着她,就算王氏不问,也是要说的。

    婆媳俩说起了话,武安和顾野两个虽然并不很清楚最近发生的事,但孩子是能察觉到大人的情绪的。洗完澡两个小家伙都没去打扰她们,很自觉地自己上炕睡觉了。

    王氏这次没哭,她只咬牙恨道:“这两个畜生再不是我娘家人,我只当我大哥二哥当年和爹娘一起遭难死了!明天我跟着你一起去听,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绳之以法!”

    说着王氏又不确定地问顾茵说:“他们明天能伏法吗?”

    这个顾茵也不敢打包票,关捕头他们从大房那两兄弟问清了匪徒的打扮和特点,借着夜色怎么也能装出个七八分。而且根据科学统计,凌晨两三点是人意志力最薄弱、也是深度睡眠的时候。只要王大贵的意志力没强到逆天的程度,在那种时候是不太可能保持清醒的。但凡他嘴里透出一句,就算是不打自招了。

    “明天咱们再去听听就是,娘放心,就算今日不成,有县太爷和关捕头在,他们认罪伏法都是早晚的事。”

    到了第二天,县衙里又升堂。

    这次的案子牵涉到了富户之家的家产之争,叔侄间雇凶劫财害命,已经不足以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简直比戏文里编的故事还曲折离奇。

    县衙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

    若不是王氏和顾茵算是原告苦主,怕是连个听审的位置都排不上。

    王大贵到了公堂之上,竟还以当时没睡醒,脑子发懵所以说胡话来辩驳。

    这理由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县太爷根本不理他,不认是吧,先吃顿杀威棍,再蹲大牢去吧,先把牢里那些家伙什都过一遍。

    平常审犯人的时候,县太爷当然不会用这种刑讯逼供手段,对着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自然没必要留情面。

    王大贵被拖到一边打板子的时候,邹氏又被带到堂上。

    王大贵痛叫得越厉害,邹氏的脸便又白上一分。

    王大贵一直自觉谨慎,做见不得光的事亲力亲为,自诩没有人证物证。

    但是他漏了邹氏,邹氏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其实就是最好的人证。

    搁平时,邹氏作为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指认自己夫君,说不定还会散尽家财为王大贵奔走。

    但当时李捕头装成九连寨的人的时候,她就躺在王大贵边上,听他亲口承认了。

    大势已去,越是聪明的人越知道趋利避害。

    不等用刑,邹氏一五一十的就把事情全交代了。

    搁现代,她这叫从犯专做污点证人。在古代没有这个说法,但是转作证人一样可以获得减刑。

    王大贵至死也想不到,他精明一生,兜兜转转还是败在了他最看不起的女子手上。

    这案子委实骇人听闻,第二天府城就来人了,说知府大人看到县太爷呈上去的卷宗了,要把人都带到府城去审。

    平时县太爷递上去公函,知府能在一个月内给回复都算是给面子了。

    这次动作这么快,自然是听说这案子闹大了,而且其中错综复杂的部分都已经理清楚,只差犯人招供画押和判决结案了,这等于是白送的政绩,他自然得上赶着。

    于是这案子立刻被移交到府城去,知府主审,县太爷和关捕头押解王家一干涉案人员去协审。

    王氏其实还是很想知道后续发展的,但案子不在本地,府城主审的又是王大贵勾结流匪的事,这就和她无甚关系,不能作为原告苦主去听审了。

    顾茵也心系这案子,但确实路途遥远,她们两个女子跟着去的话,无形中给关捕头添麻烦。

    而且案子闹到现在这般,已经不是她们普通百姓能插手的了,最后便决定还留在寒山镇听消息。

    出发前,关捕头特地来了一趟,让他们别担心,说这案子必然会审出个结果来。

    他是公家人,比顾茵她们都懂里头的道道,这话也等于给她们吃了个定心丸。

    翌日一早,王家一干人等被押解出了寒山镇。

    天不亮百姓们都等在城门口看热闹了,烂菜叶子、臭鸡蛋不要钱似的往王家两对老夫妻身上砸,还有提着泔水桶去的,都提桶准备泼过去了,看到旁边的关捕头和县太爷,又连忙停了手。

    这个时候顾茵和王氏也起身了,起身才发现顾野不在家。

    想着这孩子多半是看热闹去了,婆媳俩也没多想,照常干活摆摊。

    如今码头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顾茵和王氏一家“文老太爷粥”,生意不只是恢复了从前火爆的程度,而是更上了一层楼。

    和人一打听,外头人听说了寒山镇发生了一件大案,但又不知就里,以讹传讹,不过几天就已经传成这“文老太爷粥”太过美味,惹起了同行嫉妒,不惜雇凶杀人的模样。

    都不惜雇凶杀人了,想想这得好吃到什么地步吧!

    连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想着尝尝这大名鼎鼎、差点惹出人命大案的“文老太爷粥”。

    这传言实在是传得歪过了头,顾茵和人辟谣了,但人家不听啊,只当她是被吓坏了,不想再惹事儿。

    还有仗义的人劝道:“小娘子别怕,那贼人不是被人锁去了嘛!往后要是再有别家害你,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就是,前头差点被那些鱼目混珠的赝品骗了去,这次之后都认准你家啦!”

    到后来,顾茵也解释不动了。

    之前顾茵熬的粥还能卖到中午,现在是连半个早市都撑不过。

    而且前头只是粥卖得好,包子和馄饨卖的少,现在激起了大家对她家的好奇和同情心,都抢着照顾她的生意。

    中午晌包子和馄饨都卖完了,摊子上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人问王氏桌椅板凳卖不卖的。

    “不卖不卖!”王氏把家伙什都牢牢护住,逃也似的带着顾茵收摊了。

    到了家里,王氏擦着汗道:“这些人也忒热情了,真把我们当成因为手艺差点被人害了的苦主。希望知县大老爷快点把案子审清楚,还咱家一个公道,也解了这误会。”

    下午晌婆媳俩各自歇息,傍晚前武安下学回来,王氏起身做了夕食。

    然后等到天色完全黑了,顾野还没回家,两人不约而同念叨一句这孩子又不知道去哪里野了,很习惯地单独留出他的饭食。各自吃过后,武安回屋睡觉,王氏陪着顾茵坐在堂屋里等他。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两人是真的急了,只能去敲门求助隔壁的李捕头。

    李捕头带着她们找了半晚上,一直到天亮都没找到人影儿。

    天亮前顾茵和王氏急得都要去报官了——县太爷虽然不在,但县衙里有主簿和师爷坐镇,也是能受理案件的。

    一个跟着关捕头去府城的捕快回来缁衣巷报信了,说他们出发之后半天才发现顾野一直跟着他们,关捕头想让人把他带回寒山镇,那孩子开口便是“不走,我代我奶来的!”。

    关捕头想着一般人也制不住他,别半路上又把他弄丢了,而自己又分身乏术能把他送回去,干脆就带着他去了,只让人立刻送口信回来。

    顾茵和王氏吊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

    王家的案子如期在府城开审。

    这时候可不讲究什么人权,屈打成招的事儿都屡见不鲜,更别说王大贵这样本来就犯了罪的。

    知府可不像县太爷那样手段温和,雷霆手段下,王大贵到了府城的当晚就吃过了一遍刑罚,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身上就没有一块好rou,人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怕死了,而是想着求死解脱了。

    王大贵根本不敢和这种手段的知府强辩,立刻就招了。

    他也狠毒,知道邹氏卖了他,把邹氏也牵扯进来,指认她为同谋。

    同样受了刑、不人不鬼的邹氏直呼冤枉,夫妻俩在公堂之上互相指摘,争吵之下还抖落出了原来这次买凶杀人已经不是第一遭,前头对付商场上的竞争对手的时候,便已经用过次招。

    昔日沆瀣一气、狼狈为jian的两人在公堂上恨不能活撕了对方。

    知府可不管他们谁指认谁,掰扯不清楚是吧,惊堂木一拍,签筹往地上一扔,当下就开打,打到没力气再争了,自然就只能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在寒山镇拖了好些天没审出结果的案子,到了知府手里,两天就全给审完了。

    结案之后,知府判了王大贵和邹氏两人秋后问斩,把他们收押进大牢——这夫妻俩自然是不会让县太爷和关捕头带走的,毕竟这政绩得算在他头上。而且王家二房得来的不义之财得抄家充公,这自然也得充到府城的公中。

    不过知府也承了县太爷让功劳的情分,帮着他把王家大房的案子一并审了,赵氏回寒山镇坐牢一年肯定是躲不过的,王大富为富不仁,虽然不知情贩卖厨余的事,但是抢夺父母遗产,监管不力,先打他九十棍,再罚他交出当年吞没、原属于王氏的财产。

    王家二老当年的存银已不可查,但名下的铺子和田地都有据可考的,价值在一千两左右。这倒不是知府眼睛一闭瞎算的,毕竟当年的寒山镇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王家虽然在镇子上是是富户,但是再富也得上下打点孝敬,不然生意做不成。

    王家两兄弟应该给出三百两给王氏。

    但是二房的产业要充到公中的,知府自然不能再吐出来,就让王大富一个人把这笔银钱出了。

    三百两对曾经的王家大房来说那也是伤筋动骨的一大笔钱了,更别说眼下自家已经让人劫了一千四百两,还抵押了望月楼的情况,那简直是要掏空他们大房的家底了!

    听到这个判决,王大富和赵氏直接昏死过去。

    但是知府的手段他们见识过了,让衙役各泼了一瓢冷水后,他们俩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如丧考妣地苦着脸,签字画押认下。

    这一桩家产侵吞案的主审记做县太爷,算是他的功绩,知府还在往上递送的卷宗里帮着县太爷美言了几句。

    事情其实还算是顺遂的,但是离开府城的时候,县太爷和关捕头的面色都不算很好。

    原因自不必说,自然是对知府好大喜功的做法和如今朝廷上行下效的风气十分不喜。

    但顾野不明白那些,他只知道害自家坏人都被惩罚了!而且自家还要拿到一大笔银钱!

    三百两是多少银钱他没有概念,但肯定比他奶一般给他的一文两文多很多。

    回到寒山镇之后,县太爷和关捕头回县衙去整理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