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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65节

    中秋花灯前一日,顾野回来告诉顾茵一个消息,说那两家大酒楼都开始散卖月饼了,而且这还不算,他们还想借着为期三日花灯会好好宣传,已经雇用了一群孩子们到时候在花灯会上唱儿歌,宣传他们的月饼有多好吃。

    这次他们是一点消息都没透,要不是因为李大春和顾野说,他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而且这次两家都是有备而来,选的孩子都经过秘密训练,并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他勾着去玩了。

    顾野觉得处理不了,所以来和他娘说了。

    “我们人多,但是没训练,怕是比不过。”顾野小大人似的沉着脸,心里已经在想,若不是他娘不让他打架,他还是有办法收拾那些人的。

    这种宣传手段自然是脱胎于顾茵之前雇用孩子们卖冷饮、送外卖的举措,在她看来并不新鲜。

    看到自家小崽子如临大敌的模样,顾茵忍不住笑起来,说:“没事,娘早有准备,花灯会你带着你的小伙伴玩就行,别的不用管。”

    顾野当然是相信他娘,当即也不发愁了。

    到了八月十二,花灯会的头一天,许多百姓早在天黑前都汇聚到了镇中心。

    而只要他们一到这里,就会看到一个极为醒目的大红色横幅,横幅上书一行大字——

    “欢迎莅临由食为天月饼独家赞助的寒山镇中秋节花灯会!”

    落款还是县衙的官印!

    第52章

    赞助这个事儿是顾茵早就想好的。

    早在花灯会的前几日, 她和王氏就抽空去拜访了县太爷。

    之前王家的案子审完,她们已经来过一次,因知道县太爷两袖清风, 所以并没有送什么贵重的东西, 就是顾茵自己制作的小点心。

    请人通传后,县太爷接见了她们, 询问她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毕竟一般人来衙门都是来告状的。

    顾茵说不是,直接说了自家想赞助花灯会的来意。

    花灯会是寒山镇的习俗, 说起来算是衙门组织的, 但衙门举办这个也不收取商户的银钱, 只是收基本的场地租子, 收上去的租子当然是用来维护镇上的基本运作。

    县太爷问她需要衙门做什么,顾茵就道:“其实也不用做什么, 就是在花灯会的各处放我们自己制作的横幅,给我们家月饼宣传一下。赞助费方面,还听大老爷的意思。”

    “只是这样的话……”县太爷想了想, “那本官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并不麻烦。你说的什么赞助费, 就不用了。正好上次你为案情出谋划策, 本官还未嘉奖你。”

    县太爷是赏罚分明的性子, 前头知道王氏收养了顾野, 也嘉奖了她。那次审案, 顾茵两次献计, 大大提高了办案效率。虽然大头功劳让知府占去了, 但县太爷也受到了嘉奖,考核上头提了半等。后头顾茵来送点心那次,他就提出过这个。

    当时顾茵回绝了, 她献计也是因为那是关乎到自己家的案子,并不想奔着立功去的。而且衙门是真的穷,总不能让她和自家婆婆似的,让捕快们来给自己打工盘炕什么的。

    如今县太爷再次提起,显然是还没忘记欠她一次嘉奖这件事。

    顾茵也没再推辞,只道:“那我另外送一百块月饼可好?月饼的处置权在大老爷手上,不论是犒赏公家人,还是送去善堂、镇上的孤寡老人,全听您的安排。”

    这倒是说到了县太爷的心坎上,中秋这样的佳节,县太爷本来就是要发一些节礼下去的。但是穷是真的穷,每年都是等花灯会的租子收上来,再急急忙忙地去置办东西,分发下去,时间匆忙,每年都有发漏的。

    于是就这么顺利的,顾茵以一百块月饼换来了花灯会的独家赞助权,而县太爷也并没有什么都没做,他让李捕头食为天帮着张贴横幅,务必要让每个来参加花灯会的百姓都能看到这横幅,还在落款加敲了自己的官印,表示这是衙门特许的,旁人不能随意损毁。

    夜色降临前,提前来参加花灯会的百姓们都看到了食为天的巨大横幅。

    等到夜幕低垂,那横幅外围就点上了一圈花灯,不仅能把那几个字照的更清晰明了,还越发显得有过节氛围。

    而花灯会的主题自然就是看花灯、猜灯谜,顾茵也让人送了月饼过去,味道和店铺里卖的自然是一样的,只是个头都小许多,一块的成本在两文钱左右。每个摊位送上几块,让花灯摊的老板当成奖品彩头发给猜对灯谜的人。

    因为是无偿给的,有了月饼,花灯摊上的老板还省了一部分准备奖品的银钱,自然也没有不愿意的。

    而食为天也在花灯会上租了个小摊子,接着做试吃的活动,若是有看到横幅的、或者尝到了奖品月饼觉得好吃的,看到他家的招牌立在摊子上,当场就可以下订单。

    含香楼的白大老爷和望月楼的王大富看到了都快气死了。

    之前还说食为天这次只小打小闹,没弄出什么名堂,合着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他们训练的唱儿歌的孩子能唱给多少人听?又能影响多少人?

    而这个横幅,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到。当然也有不识字的,可是看到这样一个大横幅,只要不是哑巴,肯定要和人打听打听这上头写的什么。

    但是没办法,都训练了那么久的秘密武器,该用还得用。

    然后他们发现自家明明只训练了十来个孩子,两家加起来也就三十来个。

    但是孩子一放出去,就被另一群孩子围上。

    如顾野所说,他们几个事先没训练,也不会唱什么特地夸自家的儿歌,正面对上肯定比不过。

    可是后来他听到他娘说有别的宣传办法,他也就换了个思路——

    比是比不上了,那就反其道而行呗。

    他早就分好两队人,一队他自己领着,另一队由范劲松领着,就等在花灯会上。

    等到那些个经过训练的、面生的孩子一来,他们就跟上去,也不是打架,就是在旁边玩闹嬉笑。

    这要是几个孩子在一起唱儿歌,那就是可爱喜人,让人忍不住听听他们唱的什么。

    但是一下子一二十个孩子聚成一堆,还又笑又闹的,大人们自然就会觉得有些厌烦,而避让开。

    因为这样,两家酒楼训练的孩子唱儿歌唱的嗓子都哑了,一场花灯会下来就多了两三个人来问他们唱的是啥。

    他们正要报上酒楼的名号,那些个死跟着他们的孩子就会出“意外”。

    一会儿是在旁边摔倒,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一会儿是突然大哭,说找不到家人了求人家帮忙,一会儿是突然开始打喷嚏,打的一脸鼻涕口水,让对方见了立刻嫌恶地走了……

    两家酒楼吃了上次的亏,这次选的孩子都是自家伙计的孩子,家里大人都叮嘱过,这次活计关乎到大人的饭碗,可不能马虎。

    一直这样,他们也生气,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都被他们耍无赖的行径气哭了。

    等到第一天花灯会结束,食为天多了近三百个月饼订单,而望月楼和含香楼两家则收获了一堆被气哭了的孩子。

    吵得白大老爷和王大富不胜其烦,只能说不怪他们,工钱照给。

    等到第一天花灯会结束,两家赶紧跑衙门去,争先恐后地想搞赞助,在花灯会上挂横幅。

    他们两家财大气粗,自然给得起多多的赞助费。

    但县太爷虽然缺银钱,却也有底线,既然答应顾茵在先,肯定不会出尔反尔。

    衙门那样的地方,白大老爷和王大富也不敢歪缠,被拒绝后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而至于送月饼去摊子上当彩头这种事,这是食为天平价月饼才能走的路线,他们的月饼定价高,白送出去立刻掉档次。而且他们事先也没做个儿小的月饼,白送那么些出去,搞不好要亏本!

    转眼到了花灯会第三天,王氏劝说顾茵道:“这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这样的热闹,我们都轮流出去看过了,只你天天守在铺子里和摊子上。今天就是花灯会最后一日,你和你许婶子去玩吧。”

    花灯会热热闹闹,店铺里是没什么生意的,摊子上虽然人多,但是有两三个人负责也够了。

    想着确实没什么事儿,顾茵应下来,“那我就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就和许氏相携着出发。

    没走多远,许氏在一棵挂满花灯的大树下站住了脚。

    顾茵跟着停下,就看到了等下树下的许青川。

    他还是穿着日常的半旧书生袍,头上簪着一根木簪。手里还拿着本书,迎着树上的花灯全神贯注地看着。

    或许是因为花灯的暖意,他清俊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光,疏离的气质减淡了三分,看着好接近了不少。

    路过的好几个年轻少女或放慢脚步或一边偷偷看他,一边红着脸和同伴耳语,更有大胆的,直接就站在他身后一步开外的距离,正想着怎么和他搭话。

    可惜许青川浑然不觉,一直到余光看到许氏和顾茵过来了,他才收起书迎了上来。

    “你这孩子,让你出来放松放松还舍不得放下书。”许氏笑着说了他一句,而后三人便一起逛起来。

    花灯摊上都有灯谜,看到许青川书生打扮,摊主便会主动揽他猜灯谜。

    “谜面八十八,这是个‘米’字。”

    “十张口,一颗心。这是个‘思’字。”

    “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犹落马蹄前。这是‘熊’。”

    “天地一孤舟,射《诗经》一句。谜底是‘载玄载黄’。”

    “楚书,射《诗经》中句。谜底是‘南国之纪’。”

    前头猜字的,顾茵还听的懂,后来他猜的越来越多,顾茵听得头都大了,完全不明白谜面和谜底有什么联系。

    当然也不止她,许氏也不明白。

    许氏小声询问起来,许青川就解释道:“制作灯谜都是以象形、会意、形声、指事、假借、转注为胚。娘看这句‘指点梅花两树开’,便是假借之法,谜底是‘某在斯、某在斯’。”

    许氏立刻夸赞道:“不愧是我儿,你这么一说,娘真有点儿明白了。”

    顾茵在旁边听得两眼一抹黑,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装作自己也听懂了。

    后头许青川一个个猜过去,灯谜也来越来难,但他半点儿都没停顿过,几乎是看到灯谜的瞬间,读过一遍就能猜出来。

    许氏看着儿子如此才思敏捷,自豪得不行,身板都站的更直了,脸上的笑更是没断过。

    顾茵也跟着笑,不过因为实在听不懂,已经开始觉得有些无聊,心思已经不在灯谜上头了,脑子里忍不住在算订单的事儿了。

    三天花灯会,至少能卖出去上千份成盒的月饼,另外更有散卖的,也有一两千块。

    虽然一块月饼只赚两三文钱,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而且以后提到寒山镇好吃的白案点心,买过月饼的人肯定会想到食为天。

    自家这招牌虽然才经营了不到半年,但是论起知名度和接受度,怕是没比望月楼和含香楼两家差太多了。

    至于那两家一心想维护的富客群,食为天早晚是要插一脚的。

    就等一个扬名的契机,让富客们知道食为天的尖端吃食,并不会比两家老牌酒楼差。

    不过也不急,前半年还是得稳扎稳打,打好了基础才有资格和那两家正面交锋。等到把这两家按趴下,赚头肯定能比现在翻几番,若是到了那时候,就该计划下一步,或是扩大规模,或是府城那样的大地方开设分店……

    她正兀自出着神,突然听到旁边一阵叫好和鼓掌声。

    回过神来一听,原来是许青川已经连着猜出了一条街的灯谜,可以摘灯王了!

    顾茵也跟着鼓掌,转头发现许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

    “我娘怕是又去瞧什么热闹,把咱们给忘记了。”许青川无奈笑道。

    顾茵也跟着抿了抿唇,说:“不碍事,出来前我娘还担心花灯会人多,还叮嘱我们若是走散了,就还回那棵大树下等。”

    “这个,送给你。”许青川并并没有要那个半人高的灯王,而是只要了个小巧可爱的兔儿灯,把手里的灯王往前递,长睫掩住眼中的情绪。

    那兔儿灯大脑袋,胖身子,白白圆圆的很是讨人喜欢。

    东西虽不贵重,但这是许青川猜灯谜赢来的彩头,顾茵自然摇手拒绝,“这是许公子应得的彩头,我不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