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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有点慌。拍电影归拍电影,画画归画画,但这样不穿衣服暴露在一群不认识的人面前,她可不要。 一个温热的怀抱靠近,揽着葛苇往旁边一闪,躲进了一堆石膏像和画布的后面。 画布耷拉下来,无意间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把顾晓池和葛苇遮挡在里面。 顾晓池的白衬衫蹭着葛苇,料子有些硬,微妙的触感。 顾晓池怕葛苇倒在地上被硌着,双手托着她的背。常年画画的人,手上有一些茧,摸在莹润光洁的背上,感觉很奇异。 顾晓池很绅士的和葛苇保持着距离,但画布里的空间就那么大,两人贴得很近。葛苇鬓角卷曲的一缕头发,蹭在顾晓池脸上,痒痒的。 门口有年轻女生的声音响起:“顾晓池竟然不在?” 另一个女声:“那电闸不是白拉了?烦人,整不到她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听起来,是门口的三四个女生离去了。 顾晓池松了一口气,准备撑起身子起来,忽然却被葛苇拉了一把。 顾晓池全无防备,往下倒了下去。 葛苇没躲,反而伸手抱着顾晓池。顾晓池觉得身上的那件白衬衫好似烧起来一般,成了灰,什么作用都不起,葛苇柔滑的肌肤,身体的温度,她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葛苇的声音哑着:“抱我一下。” 顾晓池犹豫,葛苇伸手,抚上顾晓池的手臂,顾晓池一抖,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听凭身体的本能,抱住葛苇。 葛苇纤细修长的腿,像藤蔓,缠上顾晓池这颗树,紧紧的,像是想要从顾晓池的身上汲取生命力和养分。 葛苇忽然说:“我不想死。” 顾晓池心里一震:“你……说什么?” 葛苇沉默。不知为什么,顾晓池忽然把她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去,葛苇的背被顾晓池托着,肋骨像上挺起,在顾晓池瘦削的身体上勒得生疼。 顾晓池的脸,埋在葛苇的颈窝里。她的头发很柔顺,头顶有一些刚长出的短发,毛茸茸的,蹭在葛苇的脖子上。 顾晓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天旋地转,把葛苇越抱越紧。 葛苇也觉察出顾晓池的不对劲了。她有些怕了,微微用力,想把顾晓池推开,却发现顾晓池力气大得出奇,根本推不开。 停电的画室里,漆黑一片,静的出奇。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顾晓池的呼吸,回荡在葛苇耳边,特别清晰。 葛苇压低了声音骂:“cao,顾晓池,你不要对不起你男朋友。” 顾晓池说:“我没有男朋友。” 葛苇一愣,更加用力推着顾晓池:“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我啊,怎么那么多喜欢女的的女的?” 顾晓池被葛苇绕口令似的话绕晕了,她头晕乎乎的,嗡嗡作响,反应不过来葛苇在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说:“我不会让你死。” 葛苇像一片柔软的叶子,揉碎在自己怀里,就再无坠落的可能。 “你以为你华佗再世啊?”葛苇有些急了,她一紧张,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反正你别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排到肯尼亚都不止,再多你这一个真嫌多,苍蝇似的,烦。” 顾晓池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知道,她不配。 她和葛苇,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忽然之间,画室的灯光再度亮起。顾晓池爬起身,从一边捡起葛苇的裙子,递给葛苇。 低着头,没看葛苇。 葛苇穿上裙子,又套上连帽衫,从连帽衫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哆哆嗦嗦抽出一支,点了两次才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薄荷的香气,让身体内的燥热逐渐平息下来,心里却似有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找不到头。葛苇故作镇定,在顾晓池头上揉了一把:“送我回去呗。” 逃似的,穿上高跟鞋往外走,莹白的脚腕露着,纤细的像随时会折断。 顾晓池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难受。 ****** 回到宿舍,顾晓池闷头倒在床上。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梦倒记得很清楚。 葛苇像一片叶子,挂在她身上。嘴上的口红没擦干净,随着葛苇的吻,蹭在顾晓池的脖子上,粘腻腻的。 到后来,顾晓池也分不清那是口红的质感,还是葛苇的呼吸,化作有形可感。 一觉醒来,浑身都被汗浸透,热的被子也不想盖。 想喝一杯冰水,一口干掉。 葛苇那边,连续一周都没有消息。画好的画放在顾晓池这里,也没人来取。 也不知葛苇是不是不想要了。 顾晓池坐在教室的角落,望着窗外愣神。 秋末冬初,树枝上光秃秃的,最后一片叶子,枯黄的,在寒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周骊筠走过来,手抚在顾晓池的肩上,顾晓池身子一抖,不自觉的躲开。 周骊筠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乔尔乔内!” 顾晓池迷茫的望着她,瞳仁黑白分明,小鹿似的。 周骊筠本来是生气的,她最得意的门生这一周上课频频走神,此时却又气不起来了,耐着性子把问题重复一遍;“乔尔乔内代表作。” “噢。”顾晓池反应过来:“《睡着的维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