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你好，我是天外来客（67）
阴暗潮湿的监狱内，隔着铁门，透过空隙，她穿着洁白无暇的长裙，而他穿着宽松麻布制的病号服，两人静目相望。 明明应该是属于那种绑匪与受害者之间那种恐惧厌恶的心理，此刻却没有出现。 相反的，空气中好像还涌动着什么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由于太过于小心翼翼，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很痛吗？”他垂着眸，脑袋也跟着耷拉着，率先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问她刚刚受伤的手，还是之前那次…… “还行，不至于到很痛的程度。”卿颜浅笑着道。 她是有自我治愈的能力，却并不是没有痛觉，说不痛那是假的，但说痛又显得矫情。 虽然的确是很久没有受过伤了，再次感觉到流血和疼痛很不习惯不错。但是说到底，她并不是没有受过苦的人。 在遇到系统之前，这点程度的小伤，几乎就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不同的是，之前她的生活里，并没有可以无数次无限治愈的能力，也没有什么时空回溯卷，要是感到不满意或者是后悔了，可以一键选择重来。 段亦辞觉得眼前莫名有些湿润，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不痛，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只是都忍住而已。 他从小到大立志要报仇是不错，为了给他死去的那无数亲人们报仇，为此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惜任何代价地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受到伤害的都是她？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人就是她了呐。 “为什么不逃？”卿颜歪了歪脑袋，终究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照理说，这种心中有执念的人，往往是最惜命的，可是段亦辞却好像认了命，明明有那个能力，却一点也没有付诸于行动。难道他不想要报仇了吗？ 对此，段亦辞却是回以了一个笑容，虽然笑意看起来很淡，却的确是自段家从帝都消失以来，他面对众人的第一个笑容。 要是就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还谈何报仇？要是为了报仇而牵连到自己最爱的人，他又怎么配作为一个人？ 要是说，在遇到郁卿颜之前的那十八年里，他有十二年活着都是为了报仇的话，那十八年后那个遇到了郁卿颜的段亦辞，只想为她而活着。 在黑暗里待了太久，总是会渴望光明的存在的。 “我愿意。”段亦辞不打算多说。有什么好说的，博取同情吗？他段亦辞不需要，他也说不出口那些话。 内心思绪的千千万万都化作这简短的三个字，她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反正他就在那里，分担着她的所有痛苦，感受着她的一点一滴。 死亡，这是他给自己的惩罚，其实他觉得这还算是轻的，但是终究还是不想死的太难看，毕竟要在她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呐。 这样至少，在她之后的日子里，或许偶然间会回忆起他的时候，留下的记忆，美好的那一面能够多一点。 “对了……我想给你这个。”他伸手拿出来了什么，郑重其事地递到了她的手上。 卿颜目光触及到手上的东西，心中隐隐升起某个猜测，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这块陨石一路伴随着我走到今天，见证了我的一切。它一直带给我幸运，我希望从此以后，它能代替我守护在你的身边。”他是那样对她说的。 这块陨石，多少人近乎狂热地寻找它，多少年了，从来没有放弃过。没想到，是被段家唯一的后人随手携带着。 可以说，段家之前的确是靠着它走上了神坛，却也的确是由于它的缘故，导致各方眼红，最终走上了一条灭亡的道路。 总觉得，有些东西，真的得到的轻易到很不可思议呐。就好像是，它原本就该是属于你一样。 此时此刻，外面的人抢破了头的东西，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卿颜静静地看向段亦辞，神色略有些复杂，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煽情的话说不出口，就和你说一声加油吧。也希望日后的每一天里，每次你低头看着那枚石头的时候，都能有一瞬间记起我就行了。” 他的确是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毫无保留地留给了她。 郁卿颜虽然拿到了那块陨石，可是心情却好像并不是很好。至少在门口等待着的两人，看着她沉默地走出来的神情，顿时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没事吧？ 卿颜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往前面走去。 晏怀礼的眸中飞快地划过什么，等那些狱警全都再次进去后，他突然开口问，“卿颜，你是不是，不想让段亦辞被执行死刑？” 程毓对于他话里的内容诧异了一瞬，却也只是淡淡地把视线转移向了她，而没有开口疑问些什么，显然也是这样觉得。 虽然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不想让他去死，却没有做出任何实际行动，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郁卿颜想的话，他不认为她会做不到。于她而言，不过是保一个人而已。 而郁卿颜却并没有回答他，径直从大门口向外走了出去。程毓微微耸了耸肩，然后看向旁边晏怀礼的方向。 晏怀礼那张面瘫脸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眼底深处飞快地划过什么，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没有人知道，与此同时，警察署内某个身穿着警服的人，悄悄地坐着车辆来到林家总部。 这是林家早年埋在警察署的人，就连林思泽都不知道的定时炸弹，而现在，终于引爆了。 “你确定吗？陨石现在在郁卿颜的手上了？”穿着一身黑西装的林秋瑞眼中近乎狂喜，他们寻寻觅觅了那么多年，难怪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被他随身带在身上。 那块陨石，绝对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商业价值，所以才会让十年前的林家，即使冒着被攻击到破产，也坚持着要申请它的专利。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居然落到郁卿颜的手上了吗…… “是。”他肯定地回答。 林秋瑞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神情，要是在段亦辞那个小子的手上，他还会考虑一会儿。 可是郁卿颜……他几乎都觉得，它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他就是林家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