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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饿得几乎绞痛了的胃,孟屏儿那两弯细长的眉毛紧紧蹙起。 好饿。 “咕咚”咽了口口水,孟屏儿鼓起勇气掀开了被子,赤着脚,猫着腰,端起了烛台。 踩着脏污的木地板下了楼,一路溜进了厨房里。 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这灶台上客人剩下来的巧果和零嘴儿。 吃点儿这些总没关系吧。 总不至于被发现吧? 端着烛台,孟屏儿犹豫了半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胡乱抓起一把什么云片糕、栗子什么的,孟屏儿心里像牛皮大鼓一样咚咚直响。 翌日清晨,曙光照亮了绿杨里。 “起来了!!起来了!!” “还睡!猪啊!怎么不睡死呢!!” 啪! 伴随着打骂声,藤条抽落在身上,孟屏儿吃痛地睁开眼,一眼就对上了鸨母阴沉的一张脸。 她挥舞着藤条,带着几个龟公,像赶小鸡似的,一一抽了过去,把还在睡梦中的姑娘都给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姑娘们面面相觑,睡得迷蒙。 不敢有任何反抗,赤着脚就跑下了床,狼狈局促地在鸨母面前站成了一排。 孟屏儿拢了拢衣衫,从床上跳了下来,目光在屋里一瞥。 瞥见鸨母身后的桌子时,突然呼吸都顿住了! 那桌子上面放着一盘巧果零嘴!正是昨天厨房的那个!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点儿,镇定点儿。 鸨母已经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手里把玩着那根藤条,冷笑道:“昨天,咱们家里闹了老鼠。” “究竟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害了馋痨了!给我站出来!” 啪!藤条凌空一挥。 孟屏儿和其他姑娘缩手缩脚,不敢吭声。 鸨母脸色更加阴沉了,倒三角的眼一个个扫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孟屏儿的错觉,总觉得鸨母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更长。 “一个个都哑巴了?不说是吧?“ “哐当”一声,端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口。鸨母眯起眼道:“不说,我挨个招呼。 “趁现在,赶紧承认,免得连累其他姑娘。” 一片无声的、惊惧的沉默。 孟屏儿内心挣扎得厉害,眼角余光忍不住瞥了瞥茫然的同伴们,不自觉往前迈出了一步。 袖子一沉。 李三姐拽住了她的袖子,阻止了她。 鸨母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了,翘起腿,指挥着龟公道:“给我一个一个打。” 孟屏儿心里一急,猛地拨开了李三姐的手,霍然开口道:“是我!!” 这一瞬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吓得面色泛白,直颤哆嗦,努力迎上鸨母的视线。 鸨母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意外:“终于认了?好个害了馋痨的yin妇奴才!还算讲些义气良心。” 说着朝龟公使唤了个眼神,那两个龟公收到眼神示意,立刻走上前,一个拽住了孟屏儿的头发,架住了她。 另一个抬起脚,朝着她下体狠狠踹了一脚又一脚! 窑|子里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打身不打脸。 孟屏儿起初还忍住,到后面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叫求饶,捂着肚子说她不行啦。 其他姑娘们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又不敢上前求情。 不知过了多久,在鸨母的示意下,那两个龟公才放开了她。 孟屏儿立刻就瘫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 鸨母这才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 “你们这样的人家,是把自己的身子当地种的!仔细自己的脸!大半夜害馋痨偷嘴,到时候胖得像头猪,最后苦的还是你们!” “我也没那闲工夫与你出丑狼藉。今天就在这儿把话和你们说明白了,我劝你们趁着自己眼下还年轻,还能做得动,多攒点儿钱,免得等人老珠黄了,又无儿无女。” 这些姑娘们见到刚刚这一顿毒打,听到这一席话又哪里敢反驳,不免黯然神伤。 看着她们乖顺的模样,鸨母稍稍满意了下来,叫上那两个龟公走了。 鸨母一走,这些姑娘长舒了一口气,手忙脚乱拥上前把孟屏儿给扶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这还是鸨母今天法外开恩了呢。 妓院里那些折磨人的花样简直数不胜数,藤条鞭打,踢踹下体,只是最基本的。还有那更非人道的,就是给妓|女灌屎汤。撑得妓|女们肚子圆滚滚的,像大肚子的家雀,“上头灌,下头流”。 人在折磨同类一途上,向来是天赋异禀的。 李三姐看着孟屏儿气若游丝的痛苦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屏儿,如何了?肚子可还痛么?” “疼,还是有点儿疼。” 李三姐和女孩儿们面面相觑。 她们又没什么药膏,只能抚摸着她冷汗涔涔的额头,言语安慰道:“不痛了,不痛了,闭上眼,咬紧牙,想的是,一尺布,二斤棉花。” 昨天那几个提议写信的姑娘们更是自责地直哭了出来。 “要不是我们犯浑,你也不至于写到半夜肚子饿了。” 在众人的安慰下,孟屏儿似乎好受些了,听到写信这两个字,孟屏儿伸出两根胳膊,支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