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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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 小胖手抓着小人儿又来骑,竟然还是直冲着那大人和大马来。 “哎,怎么老往阿爸脑袋上骑?”赛罕手指拨拉看那努力想架到他头上的小人儿。 “阿,爸,阿爸……”小景同急了,涨红着脸,“阿爸,抱……” 赛罕笑了,“瞅瞅这出息!大将军,还得阿爸抱!” “阿,爸,阿爸……”小家伙哪里管什么出息不出息,趁着赛罕乐,努力往那大人上架。 赛罕笑得了,手下不自觉就把小景同抱紧了些,抬手把大泥人往后错了错硬把小人儿也塞在了大马上,“太胖了,往后少吃啊。” 终于挤在一起,小景同小胖手欢腾得拍得啪啪响,“阿爸,阿,爸……” 赛罕拿起那小马,很是可惜,“得,这小马算是白做了。往后……” 怀中突然一激灵,赛罕立刻警觉,赶紧低头看,就见小家伙脸色已僵,小身子绷得直直的。赛罕眼睛一亮,轻声问道,“听见什么了?恩和,你听见什么了?” 早在小景同几个月大的时候,赛罕就发现他睡觉要异常安静,少有一丝声响就会烦躁不安、不停地挠耳朵。若是搁在旁人,即便就是医术高明,在这么小的娃娃身上也不一定能辨得出症结所在。可巧的是,赛罕小的时候患过同样的病症,实则说是病,不如说是异禀天赋,周遭最细微的声响都能清晰地入在耳中。幸而阿爸及早发现,此时若是不能好好保护,耳中出血致聋还在小,若是这声音把握不住,睡不着,嘈杂不已拢乱了心智,才是大事。 因此自那一日起,赛罕就再不曾把小东西假手他人,营中是他一贯养成的安静,而他的帅帐更非一般人所能靠近,从此日夜养在了自己身边。精心看护,小心翼翼地开启,慢慢地,赛罕发现他能听得到的小东西都能听得到,甚而,还要更早、更细、更准确。赛罕彼时简直是欣喜若狂,只要稍加引导小东西长大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顺风耳。 “听到什么了?告诉阿爸。”此刻,赛罕也已经听到远远的高空传来的声音,可分明又比景同慢了一分。 “布,布布……”小家伙指着天,小嘴儿嘟嘟着。 “好儿子!”赛罕狠狠嘬了一口小胖脸,“是布日格德!是鹰,是咱们传信的鹰回来了!走!” 一臂揽起小胖子斜坐在身侧,赛罕大步往帐外去。她那边已是近一个月没有音信来,一日的等终究慢慢熬成了盼,原本的笃定里隐隐揣进了不安…… 五哥掐断他二人的联络早在赛罕意料之中,留给苏德的鹰原本也就是个障眼法,激的就是那所谓的“早有渊源”。都到了张罗亲事的地步忽地说不成了,又亲耳从她口中听得要跟了旁人,哪个男人能不生怒?这一切都顺理成章,赛罕甚而想到那之后雅予的日子可能要有几日艰难,毕竟大营中她无亲无故,一旦五哥刻意疏远,她那小心小胆、多愁善感的性子定是要伤心无措。 赛罕就等着看她的信,想看她想诉苦又不敢尽言、欲说还羞的小模样。说不得的心里,他最爱她那模样,想得狠了,就越想欺负她,眼前只见那一日烛光里她嘟着嘴说“别老吓唬我。”那乖乖的委屈一瞬蚀透在他心里,不敢去碰,一碰他就按不住身上的火,直咬牙。可为何之后再无音信?实则所谓“掐断”不过是断了直接的联络,只要她想,别说是英格、苏德任何一个都能帮她办得到,就是在阿木尔给她的信中来往夹一封也是很便宜的事。却怎的……一个字都没有? 眼看着一日一日过,按捺不得,赛罕终是又启用了之前的暗哨。按说左翼大营是自家大哥的主营,自己安插暗哨实在不妥,可自得了信说阿日善那厮要安置过去,赛罕就觉得绍布居心叵测、不可不防,这才悄悄布下。平日里只做埋下的暗线,从不需叙报什么,只待不测之需。岂料,公事一桩没办,为着这不省心的小鱼儿要一用再用。 出到帐外,爷儿两个站了一刻,才见阿木尔手中拿着毡皮信卷匆匆赶来。 “主人,”阿木尔俯身行礼,上手奉上。 “念。” “是。” 阿木尔起身,小心地打开那毡卷,两寸见方的油纸上密密的字迹,清了清嗓子开口念道:“十月初十,五将军传饭姑娘帐中,饭毕,传茶;下晌,骑马;十月十一,将军接英格小主儿走猎,姑娘随;十月十二,姑娘风寒,将军传医传药,入夜离;十月十三、十四,姑娘养病,将军陪侍入,入夜;”语声越来越小,阿木尔只觉额头的汗一点一点挣破了皮地往外冒,打死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主子的脸色,只硬着头皮继续道,“十,十月十五,赏月,两位小主儿,大姑娘,姑娘,将军;十月十六,夜,姑娘随将军出行,二十里,闻琴声;十月十……” “行了。” 只两个字,为着小主子恩和在怀中,那声音很低,却其中强压的怒火直把日夜随侍的阿木尔吓得腿一软,险些扑通跪地。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将军,”传信兵单膝跪地,双手过头,“五将军来信。” 赛罕瞥一眼过去,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一如往常工工整整,可此刻入在眼中竟仿佛一根根细小的刺横七竖八扎进眼中。盯了好一刻,赛罕才接过,缓缓打开。信很短,只一件事,因由简单,结果更简单。赛罕抬起头,看了一眼景同,转而看向远处空旷、不见的河谷,怒火渐渐冷去,眼眸深,阴森的幽蓝。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