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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是被拐卖来的? 谢华晏猜想着。 那小孩有些茫然,似乎对她问这个感到十分奇怪:啊?我叫赵二狗。今年十十三岁。从南边来的。 既然有姓,那应该就不是一出生就是乞丐了?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小孩沉默了会儿,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去年春天大旱,我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饿死了,都把粮食留给了我。可是很快就被强盗全部抢走了他们说,京城有天子,有吃的,是最不会饿的地方。我我就一路走过来了,三月才到了京城。幸好路上有个好心的小姐送了我一件棉袄,否则我半道就冻死了。 闻言,谢华晏仔仔细细打量他几眼,这是一个眉眼清秀却瘦骨伶仃的孩子。 她又想到了方才那个少年身上,那件又短又小的破棉袄。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你愿不愿意到我府上干活?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干些跑腿扫洒的活计。 他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震惊和欣喜: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我一定好好干!说着,他就跪下来,连磕了几个响头。 好了,磕坏了头就不好了。谢华晏笑了笑:只是进了府,二狗这名字就要改了。如今正是春天就叫│春和吧。 赵春和点点头:嗯!谢夫人赐名! - 带着赵春和回了府,谢华晏先吩咐了锁烟带他去洗漱一番,找个郎中看看身子,调理好了再安排去外院做杂活。随后去见永定侯夫人。 虽然对她带回来一个小乞丐有些不悦,但是永定侯夫人也没说什么,面上一点儿不露,还夸了她几句有善心。 第14章 济昌 这日,适逢陆君衍休沐在家。 谢华晏倚在榻上,随意地翻着本游记。 四月天暖风清,燕雀啁啾,一树白玉兰悄悄地探了根枝进入窗户。前两日锁烟瞧见了,说是要剪了去,却被谢华晏阻止了。不仅如此,她还吩咐撤下屋中的熏香,室内便只余玉兰清淡悠长的香气。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游记,黄大家写来固然细致入微,却失了灵性。倒是不如云大家来的灵气四溢,传神异常。陆君衍一封信写完,将玉管紫毫宣笔放入粉青龙泉双鱼瓷笔洗中,走过来看了看谢华晏翻着的书,点评了一句。 谢华晏看了看手中的书,偏头冲陆君衍一笑:我倒是更喜欢谢大家的。 因为他是你本家?陆君衍一边笑着,一边坐在了榻上。 谢华晏嗔他一眼:怎么可能!自然是因为谢大家的游记向来生动风趣,让人见了实在喜欢。她又感慨了一句:只可惜经过两朝战乱,谢大家所书如今已是十不存一。 陆君衍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闻言便笑:你若是喜欢,我差人去替你寻些来。 谢华晏笑吟吟地点点头。 正说着,陆君衍身边的小厮烹茶来报,言称永定侯夫人请世子和世子夫人过去。 正院里,一个褐色衣裳的老妇人面带笑容地站在下方,永定侯夫人对着她笑得十分开心。陆妍芷和陆君和站在一旁,脸上也挂着喜悦的笑容。 谢华晏与陆君衍跨进正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见到他们进来,永定侯夫人笑容满面地道:来来来,那些话怎么说的来着?她转过头来,诶,周全家的,你再把方才那些话同他们说上一遍。 下方那个褐色衣裳的老婆子笑眯眯地应了,转头对谢华晏二人说道:老奴是济昌侯府仆从,奉夫人之命来报喜。我们世子夫人有好消息了。 谢华晏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好消息指的是什么。她一笑:妍淇meimei有喜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不是!永定侯夫人高高兴兴地应着,又接着道,府里事多,我明天走不开。君衍媳妇儿你先替我去济昌侯府走上一遭,瞧瞧妍淇。若是她想要家里的什么物件吃食,你回来同我说,我好给她准备了送过去。嗯带上妍芷吧,她们两姐妹一向要好。 谢华晏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是。华晏明白了。 - 是夜。 济昌侯府后院灯火通明,管弦丝竹之声遥遥而来,宛若天宫仙乐,偶有燕语莺声,娇俏软糯,直叫人沉醉其中,陶陶然恨不得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为霜苑里间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放在书桌上,楠竹做的罩子,光线朦胧,映着梨木书桌上随手搁着的一卷《全唐诗》。竹香混着墨香,绵长浅淡,若是不曾有外头的管弦呕哑靡靡之音,这正是一处极风雅的所在。 陆妍淇怔怔地站在窗边。 那丝竹之声,太刺耳了。 她穿了身月白的衣裳。那衣裳并不如何宽大,贵夫人做的,除非亲口要求要大些,不然哪个敢不按着尺寸来细细做?但就是这样一件合体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然也显出瘦削柔弱之感。 出嫁不过月余,还怀着身孕,可她分明是又瘦了。 唉呦呦我的好姑娘诶,您怎的又站在这儿?吹了冷风受了凉可就不好了,您肚子里还有位小主子呢,好歹也为他着想一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