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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心里淡淡地想着,抬手扶了那戴在头顶的高帽。 这时候,那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猫了过来,全喜冷不防看到他,一张肥胖的脸上顿时有些生气:阿福,你这死儿子,让你去春莱宫侍候,你又跑到我这偷闲! 那阿福被全喜逮个正着,脸面之上带着做贼心虚,但是身体却不慌不忙地站定了。 干爹,你还在这儿呢?他笑笑,一张脸上带了些尴尬。 全喜一个拂尘敲了过去,在他脑门上来了重重一下:别给我嬉皮笑脸,我说正事呢!全喜小声道,又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望向这里,便道:皇上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我猜,这些时候怕是要 这头正说着什么,那远处正有一个惶急的小太监朝这儿跑过来,见到全喜和阿福,他抬了手恭敬地作了揖:全公公,阿福。 怎么了,这么着急?那全喜直了直身子,望了一眼那小太监的身后。见那远处横亘在流水之上的石桥,正有一人,乌发高束,墨蓝长衫,心下便了然了。 是萧公子吧,那让他这边请。全喜说着,给阿福使了个颜色。那阿福毕竟是伺候过前太子殿下的人,他机灵地一笑,转身便往侧边的小门而去了。 萧子杞天还未亮就接到皇帝召见的旨意,这一大早,便不疾不徐地赶了过来。 盘桓在宫中的这一处活水,此刻流水潺潺,萧子杞站于其上的汉白玉石桥,微风拂面,扬起他与衣衫同色的发带,一时竟要比那脚下的石桥更加温润如玉。 今日的天气太好,就连照在身上的太阳光,都有了一些灼人的温度。萧子杞在一片粼粼的波光中望向前去,恰巧与正朝他走来的全喜对视了。 萧公子。 全公公。 二人见了礼,那全喜引着萧子杞便直接往皇帝的寝殿而去了。 皇帝有令,若萧子杞入宫,便直接带他面圣。果然,萧子杞在外殿等了不多时,全喜便出门唤了他:萧公子,皇上有请。一面说,一面便扬手带了路。 寝殿内,皇帝正衣帽整齐地用手撑着额头静坐,见到萧子杞入殿,他那一双深深蹙着的眉头,久违地平展了一些。 皇上万安。萧子杞先是跪在地上行了礼,在皇帝平身的话语中,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皇帝虚虚地抬了手给萧子杞赐了座,又屏退了随侍在殿中的众人,这才望着萧子杞道:阿杞,你可知今日让你来,是为何事? 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一些有气无力,与从前声若洪钟比起来,不知怎的就让人生出些今不如昔的感觉来。 萧子杞仿佛并不在意皇帝的变化,他并不见外地抬了手端起面前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御赐的清茶,这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回陛下,并不知。 皇帝一张蜡黄衰败的脸上,现出一些苦笑:聪明若你,怎会不知?阿杞,朕开门见山吧,你觉得大魏如今的形势如何? 萧子杞眨了眨眼睛,望向皇帝,末了,那嘴角突然带着笑意道:陛下,臣曾是大齐的陵安王,虽说如今受大魏庇护,但毕竟是齐人,臣私以为陛下的这个问题,臣并不适合作答。说罢,他朝前拱了拱手,但眼睛却望着皇帝,并未起身。 皇帝似乎料到萧子杞会如此说,那一张脸上的表情未变,只点了点头,兀自说道:大魏多年来内忧外患,大役小役不断,又兼国库空虚,朝野之内一时人人主和,一个一个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这些年来,我大魏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国库早比先前丰盈不少,如今虽不说国富兵强,但好歹也是马肥人壮,正是一个开疆辟土的好时候。但遍观大魏,似乎人人过惯了好日子,都不思进取起来,全然忘却了什么叫做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阿杞,你说说,当真是朕要求的严苛,还是他们太过安于现状了? 似乎是知道萧子杞不会回答,皇帝苦笑一下,伸手抚了一抚抽痛的心脏,他在萧子杞一双冷淡的望过来的眼神中,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而后,他又复抬起头来,道:朕近些时候,总觉得心悸乏力,浑身酸痛,恐命不久矣。如今这副残躯,怕是难以看到大魏雄霸于天下的那一天了。朕膝下二十三子,各个不成器,如今留守洛阳城的几子,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该立谁为储君。现在那一群老混蛋,天天在朝堂之上叫嚷立储,巴不得朕快快早死,但立储也要讲究个德行兼备,忠厚仁恕,如今朕那几个混蛋儿子,我看除了老二,没一个可堪大任!也不知是萧子杞沉默的态度,还是因为皇帝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说到此处,他竟像是说书先生似的,对着萧子杞好一通有本有眼的抱怨。 萧子杞静静地听着皇帝说话,一直等他说得疲累了,他这才笑道:陛下,既然这般,您何不干脆立了承王殿下呢?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蒙尘 老二?皇帝挑了眉目。他这个表情,这张脸,如果再年轻二十年,便是活脱脱的一个三皇子殿下。 老二不行。他摆摆手,他先天患有腿疾,若让他继位,恐怕会惹来周遭诸国的笑话。这般说完,皇帝的脸色阴郁下去。他这些时候被病痛折磨,整个人急速地干瘪下去,此刻他两眼空洞,面无血色,他的脸色再这样一沉,顿时从内而外透出浓厚的死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