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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儿,我范淑媛想要说什么,但那话梗在喉咙,等到想说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朝着元夕缓缓绽出一个笑容。 但她这样的笑容实在太难看了,简直就要难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元夕甚至记不起他母妃年轻时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只能依稀从她藏在柜中的画像中,看出她年轻时似乎也是位美人。 一位美人的凋零是掺杂着巨大的苦痛与折磨的。范淑媛摇了摇下唇,头一次,在她快要硬死丁的生命中,品尝到了一丝行将就木的滋味。 她咂摸着这些滋味,嘴中自行苦出了黄连。 而元夕,终于是再也看不下去他母妃的笑容,当即一个转身,步入那完全暗沉下来的天色,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位丑陋不堪又极其命硬的母亲,不知怎的就听进了他那一句去死的话,在元夕走后的当天夜里,她用一根白绫,悬在殿梁之上,匆匆结束了她这一生饱受白眼的生命。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疫乱意乱 母妃啊母妃不要!元夕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汗流浃背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呼吸格外的急促,一双消瘦的手狠狠地攥着他胸口的衣襟,稍长的指甲在他那露出的一点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红痕,配着他那一张在灯影中蜡黄还隐隐泛着青的脸,让他整个人活像是个新鲜出炉的痨病鬼。 但元夕毕竟不是个真的痨病鬼。虽说不是,但也离痨病鬼不差多少。 他自半月前染上瘟疫,如今整个人从内到外透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好似一阵不轻不重的风,一场不疾不徐的雨,就能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陶清漪守在他的榻边假寐,这会儿听到他醒过来的动静,赶忙直起身子跪坐在他的身边:皇上,您喝些水吧。一面说,她一面倒了一杯热水,双手托着递到元夕的手边。 元夕木讷地坐着,此时看见手边的水,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慢慢地红了,而后,断线珠子似的眼泪爬了满脸,他抬起手就着衣袖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整个人有些颤抖地道:清漪姐,你明日,再帮我放一次生吧。 陶清漪原本不在元夕身旁侍候,但由于皇帝此次得病得的是瘟疫,谁人在他身旁侍候,都是九死一生。陶清漪便自愿请了命,只说自己体质特殊,自小受佛祖照拂,一直很少生病,还请皇帝允她近身照料,以尽她身为后妃之责。 小皇帝元夕自己被瘟疫折磨的死去活来,自然做不了主。替皇帝做主的元恪,见陶清漪自愿送死,也只是嗤笑一声,并不说什么旁的阻拦的话,他干脆利落的大手一挥,便允陶清漪近身照料去了。 其余永安殿太监宫人,见有人替他们做了替死鬼,皆都大大地松出一口气来。但松气之余又不免担忧起陶清漪,觉得她再有佛祖庇佑,毕竟也是rou体凡胎。这瘟疫来势汹汹,如同洪水猛兽。既是猛兽,又何谈在它面前生存的几率? 但眼见得陶清漪侍候小皇帝半月,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众人惊异之余,都不免感叹起,料定这楼美人非同一般,应该是什么非凡之物托生。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竟传得陶清漪什么托生的都有,最离谱的竟说,她前世是天上嫦娥所居,广寒宫中的一只蟾蜍。 虽说这只蟾蜍不是个普通的蟾蜍,是个能上天的蟾蜍,但它到底是个蟾蜍。陶清漪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托生之说纵使颇为在意,却也不能多做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曾经罹患过瘟疫所以才不怕被传染的吧? 那正萎靡不振,可怜兮兮坐在榻上的元夕,并不知他病倒的半月间,外面那一番风风雨雨。他眼巴巴地望着陶清漪,只希望陶清漪能够点一点头,说上一个好。 终于,在元夕企盼的目光中,陶清漪点了点头。但点过头之后,却又不免疑惑道:皇上,您为何总是放生?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吧。元夕扯动嘴角,他是要笑的,但是那嘴角弯了弯,却又耷拉下来,隐约间竟还有了一些哭相。 陶清漪见他并不愿说,便安抚了他几句,只让他好好休息,好好养病。 那元夕再次躺下后,一张灰败的脸上却突然恢复了平素的安寂,他静静地望着陶清漪,就像是看透了生死般地道:朕知道,朕这病,是好不了了。 皇上,您别乱想,总有能治的法子的。当年大齐疫乱,死了成千上万人,到了最后,不还是治好了吗? 听闻这话,元夕那敛下的眼皮又费力地睁了睁,侧着头看向陶清漪,他一贯会掩藏情绪的他,少有地苦笑起来:清漪姐,你说朕你说朕能等到萧公子回来的那天吗 陶清漪心口一热,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跪在榻旁,伸手拉了元夕的手,在元夕即将昏睡过去之前,认真地答道:能,一定能的。 然,元夕终究还是没能等来萧子杞。 几日之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自睡梦之中再也没能起来。唯一留下的话,便是让陶清漪再替他放一次生。 大魏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之事年年都有,奈何今年特别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