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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来这里做什么?”裴雪经问。 穆悬抬眼看手机:“嗯……再等几个小时,就是日出了。” “日出?”裴雪经在脑子里努力搜寻这个概念,“为什么要看日出?” “难得来一趟,不如痛快度个假?” 裴大小姐其实并不是不想看,而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要看太阳。从前她在古代,每天都是早早起来看府簿,太阳东升西落她都看厌了,难道这在现代还是个什么神秘仪式不成? “冷吗?”穆悬从后备箱拿出野餐垫在地上铺开,递给裴雪经一床薄毯,让她遮住裙摆下裸露的小腿。 穆悬不说话时看起来总是冷酷,他的五官锋利如刃,该是张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脸庞。他周身的气势很强,言如虎符,让裴雪经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穆悬右耳上耀目的钻石耳钉映衬在澄亮的机车车灯中,让裴雪经想起楼阁连云的庙宇、隆武殿外宫灯中欲坠的花火,她想起那个时代簇拥在她生命中的繁华与绚烂,阴谋与冷箭。 只是很可惜,在裴嫡小姐的年代,既没有穆悬逗她开心,甚至没有林小将军护她。她在名门宫阁中踽踽独行,礼仪教条、高低贵贱是她最高的行事准则。她像一样理家治事的工具,而不是她自己。 “穆悬。”裴雪经猛然想说一点什么,脑中却突然警铃大作。 【大小姐,这个是不可以说的噢。】 【……】 “怎么了?不舒服?”穆悬探身过去看她,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没……没有。”裴雪经被宝魂谜珠的声音吓得惊魂未定,“我是想说,谢谢你。” “谢什么。” “你做的那些,我都知道的。”裴雪经在车灯下坚定地看着穆悬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哈。”穆悬低低地笑起来,抬手按掉了机车上的车灯,“我这里可不接空头支票。” 就在那一瞬间,全世界的光明都在穆悬的食指间泯灭,在这个时空,穆悬的存在就是舞台聚光灯的所指之处,在文卿月的梦境中,林慕玄腰间的那柄玄铁剑的刀剑也泛着一点血色的光芒。 这个人,就是光,照进裴雪经一潭死水的命运中。 “那、那你想要什么?”裴雪经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点颤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某种神秘情绪的感知。 “我……”穆悬的身形没有动,脸却朝裴雪经的耳侧更近了一些。他的声音低低的,是酝酿RB时的深沉情绪,像他的音乐一样惑人,在她的耳侧织下一根紧绷的弦。 哒—— 紧随着清脆的声响,数盏聚光灯在四处接连响起,灿如白昼,裴雪经双手捂住眼睛看向来人。 “就是这个情绪!保持住!” 许永樑手捏着剧本,眼带狂热地凑到穆悬和裴雪经中间,说:“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样让池殃和十露感情升温,埋下羁绊线,正好看到你俩出来了,果然有收获。” “……” “……” “哎,本来我就觉得他们的感情线怎么看都觉得太生硬,缺一个契机,这个看日出的契机刚好!” “……” “……” “不愧是你啊穆,机车带妹,很会啊。” 裴雪经觉得心口狂跳,她感觉到穆悬眼光的热度,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从餐布上站起身道:“那我去补一下妆。” 穆悬黑着脸,一言不发。 许永樑在剧本上勾画着,添加进新的一幕,对周身的杀气浑然不知。 “穆,你对这场戏有……” “Zoey,你很会找时机啊。”穆悬的狼眸中显现出獠牙的冷光。 许永樑这时才回过神来:“穆哥,冷静。” “我现在不冷静,你还能站在这里?”穆悬把机车后备箱重重锁上,将里头那束娇艳欲滴的奶白蔷薇重新埋回心内深处,“还有,不要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 还很会机车带妹呢,他的宝贝车后座就没带过妹好吗! * 许永樑大概给他两人描述了一下池殃和十露日出之约的氛围,没有给出具体台词。 “就快日出了,编剧现写台本来不及,你们就延续刚刚的气氛自由发挥吧。”许永樑给裴雪经回放了刚刚偷偷拍下来的片段。镜头里是她和穆悬坐在山顶,两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靠拢,肩膀就快要碰到。裴雪经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想要躲开的欲望。 “先……先别看这个了。”裴雪经莫名羞耻,在穆悬按灭车灯前别过头去,“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池殃是从这里开始对十露真正在意了吗?” “没错。从前池殃对十露更多的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但从这场戏之后,他真正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心里也难以避免地有了触动。” 穆悬叼着一根烟,两手后撑在车座上看着裴雪经在灯光下的侧脸。他不抽烟,只是为了进入角色找感觉。 池殃在这天晚上究竟对十露产生了什么情感? 为了配合这场临时夜出的戏,裴雪经只化了点淡妆,口红用的是一点极嫩的樱桃粉色。她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眼下泛起淡淡的憔悴青色。乌黑柔顺的长发被她拢到一边,顺着如雪月般白皙的脖颈垂落下来,盖住了纤细的睡裙肩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