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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长公主几乎是候着时辰来的,前段日子小王氏因着楚菡的事没少给咸宜县主使脸色,长公主疼孙女,此次怕是给咸宜县主撑腰来的。咸宜县主因着身孕没出来应酬,可有长公主在,哪儿还有人敢置喙? 吉时一到,新娘已至,婚礼如常行了起来。礼毕后,宾客们开始入席,府中亲眷被安排在同一处偏厅,以安阳长公主与老太太为首,纷纷落了座。 楚蓁虽已有孕三个多月,却一点害喜的症状都没有,什么都能吃两口,惠妃连连赞她有福气。再看看堂上另一个孕妇楚菡,那真是吃啥吐啥,身旁的嬷嬷动一动筷子,便要吐上一吐。说起来,楚菡比咸宜县主月份小一点而已,咸宜县主早已无反应了,怎得她还吐得如此厉害?亏得安阳长公主与老太太一桌,不然只怕会嫌她无礼。 楚菡自是与楚蓁姐妹几个一桌,其他几人见她如此,也都没了用膳的兴致。偏偏楚菡还一副柔弱的样子,强撑着笑容劝慰众人:姐妹们多用些,不用管我,有了身孕就是这样难过的。众人登时将目光都落在正小口吃着蜜汁藕片的楚蓁,这位也是孕妇,怎得半点反应都无呢? 楚蓁淡定地拿起帕子擦擦嘴角,微微笑笑:不是所有的妇人都会害喜,我记得大jiejie怀沁姐儿的时候也是吃得好睡得香呢。可见沁姐儿有多贴心。楚茜立马笑开了颜:那丫头当真是我的心尖儿,打小就乖巧。楚莹好奇地问起了沁姐儿的事,眼看话题歪走了,楚蓁正要放心,没想到楚菡又给顺了回来:唉,三jiejie,我总是不如你的。 她这一叹气,一桌子的人更是没了食欲。楚茜更是觉得楚菡又是憋了什么坏心眼。她不想接话头,楚菡偏偏双眸楚楚地望了过来:三jiejie,季子初的事情,三姐夫为何偏要与王爷作对呢?好歹咱们是亲戚,那季子初不过是个外人。 楚蓁依旧淡淡笑着:五meimei说什么呢,今儿个是四弟的婚事,况且咱们都是妇人家,谈朝政做什么,还是说些旁的吧。楚茜彻底停了箸,当真是半点用膳的心思都无。楚芳暗地里扯了扯楚菡的衣角,却被她使劲甩了开去。 楚菡尤不死心,微微提高了声音:即便闺中时我得罪了jiejie,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些吧。王爷如今为了季子初的事情,怕是连我都怨恨上了。三jiejie,你去求求姐夫,让他跟王爷认个错吧,就当是为了我,行吗?说着,已经泪盈于睫,眼巴巴地看着楚蓁,守着这么些人,若是楚蓁不答应,岂不落个不睦姐妹的名声? 三太太恰好安顿好旁的宾客,甫一进门便见女儿泪汪汪地看着楚蓁,急得她几步上前搂起楚菡,横眉对着楚蓁:三姑奶奶,今儿是你四弟大喜的日子,竟也要找人不痛快吗?一旁服侍的余氏有些瞠目,头一回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撕扯的贵妇人。碧春则是心中充满无奈,三太太一如既往的犯浑。 楚蓁也不曾想,好端端的,吃个饭也能惹上这母女俩。还是楚茜站起身来,拉开楚菡母女,笑着对三太太解释:三婶,三meimei可没说什么,是五meimei,许是与王爷吵了几句嘴,有些委屈呢。三婶还是多安慰安慰吧。楚莹、楚芳也跟着解释了几句,偏偏楚菡不肯开口,只一个劲儿的委屈地看向楚蓁,让楚蓁多少有些反胃。 双方都不肯再开口,安阳长公主与老太太那边瞧见了,使了大奶奶过来询问。待大奶奶回了话,老太太亲自扶着吴嬷嬷颤悠悠地穿过空大的厅堂,行至楚蓁面前开口劝道:蓁丫头,你若是能帮上忙,就跟三姑爷说一声,菡姐儿也是为了你们好不是? 楚蓁气得都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了,什么叫为了你们好?楚菡摆明了是让樊克之去伏小做低的!旁的暂且不说,明明是英王自己立身不正,季子初不过是仗义执言,明玉般的人在宫里做了个粗使宫女,还不够凄惨吗?英王高高在上的,怎么就非得跟她过不去呢? 她起身平静地望向老太太:老太太,恕孙女不敢、不能也不愿与夫君说此事。这些都是官场上的事,老太太曾教导过孙女,凡事以夫为天,孙女自是不会违拗。说完,她便借口身子不适,需回听涛苑躺一会儿。 楚菡见老太太出面都没能劝动她,生怕今日一别她再也不会搭理自己,忙从三太太身后抬起头来,利声喊道:楚蓁,你难道半点都不念姐妹之情吗?这是哭求不成要强逼了,楚蓁真是觉得叹为观止! 她转身冷淡了看了楚菡一眼,平静道:若你真的念及我们的姐妹之情,就不会在今日这种场合与我说这些了。何况,她垂下睫毛,低低道:我们又何曾真的是姐妹过?从小到大,楚菡仗着老太太疼宠,除了楚茜,任何一个姐妹都不放在眼中。自己吃过她无数次亏,若再不长些脑子,只怕就真是个傻子了。 楚菡执拗急切的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看来楚蓁是当真不会帮自己了。三太太见女儿挺着个大肚子还如此低声下气地,心口直疼:三姑奶奶,你就看在菡姐儿大着肚子求你的份上,帮着说一句吧!楚蓁幽幽叹了口气:三婶,怕你忘了,我也大着肚子呢。说完,再不想多说,扶着碧春的手就要出厅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