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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太子胸怀竟真的如此宽广,丝毫不介意弟弟与他相争?即便他愿意,皇后也未必肯。还有太子妃,那更是一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女中豪杰,哪里肯拱手相让? 被英王疑惑的太子,此刻正坐在东宫太子妃的寝殿正厅,与太子妃夫妻二人默默相对,谁都不曾开口。 你是何时知道华美人有问题的?太子低声问道。 大概是樊院使夫人母家表姐在宫中落水之后吧,她没有粘着父皇,倒是出现在太液池,也太巧了。太子妃柔顺答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她腹中骨rou不是不是后头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父皇最宠爱的女人,却给他戴了顶巨大的绿帽,多么讽刺。太子妃仍旧有问必答:既然有了诡异之处,自然是要将人拢在眼皮底下看着的。宫中有敬事档,有经验的太医算出何时受孕又不是难事。华美人还以为借贴身宫女的月事带就能瞒天过海,也太愚蠢了,太子妃低着的面庞上,是不屑的冷笑。 那jian夫是何人?太子艰难地问出了口。回回华美人与那人独处时都会将人支出去,没人看得清。不过,太子妃柔柔道,荣王曾经见过有人从掖庭宫那里出来,向玉翠宫方向而去。 太子立时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发妻:为何又将荣王牵扯进来?他不过是个孩子,懂什么。太子妃面上急着辩解,内心却是冷眼旁观,毫无波动:殿下息怒,只是惠妃无意中提起,臣妾留了心罢了。她不管对面之人是否正为了心爱之人担惊受怕,直截了当道:掖庭宫那人,如无意外,应是五皇子。 五皇子?太子的惊异不是假的,说起五皇子,至今昭和帝仍是不承认他的皇子身份的,从五皇子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杨忠,根本就未和众皇子一起从皇家谱牒。他的生母是西北进献来的和美人,因是外族,宫里亲近她的人不多,也不甚受宠。后来,又发生了和千牛卫私通之事,便被父皇打入了冷宫,即便她当时已身怀六甲。 杨忠出生在冷宫掖庭宫,自生下来昭和帝从未召见过他,名字还是皇后着人起的,因皇后觉得和美人腹中骨rou有很大可能是皇帝的。后头出生的皇子,也就排在他之后序齿了,圣上却是严禁提起他。 他与华美人早就认识?太子真是吃惊不小。这个臣妾就不知了。太子妃已然觉得有些厌烦,这些细枝末节,她怎会知晓。 克之的手下已然审问了那些突厥人,这些人装扮成商人在京都探听消息,福运来杂耍的,万春楼害樊明仁与人争执的,都是他们的人。严刑拷打之下,他们只知道宫中确实有人跟他们接应,却从未见过。太子沉思道。 太子妃这才觉得有点意思:看来,五皇子心机极为深重。想必西北来年的种种异动也与他脱不开关系。不过,殿下,太子妃好奇问道:您为何要将英王摘出来?坐实他与突厥有关系,对您只有好处没害处的。 太子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二弟到底是与我一同长大的,父皇未登基时,王府中只有我们二人,他一向喜武,小时候还替我驱赶过恶犬,自己反倒差点被咬断了胳膊。说着,他似乎沉浸在幼时无忧无虑里,那时候,父子相亲,兄弟相爱,母后与贵妃经常一起烹茶赏花,是多么的和谐啊。 太子妃一愣,似是有些不能理解。她们韦家,向来是靠自己拼杀,讲究的就是不择手段。相比兄弟姐妹,自己已算是光明磊落了,都是明刀明枪,从不背后行事。太子作为天家之人,居然还想着友爱兄弟,不知道是傻还是大智若愚。 我已给了他一次机会,若他还是执迷不悟,我当然也不会软弱到任人鱼rou。太子收起温情,冷静道。毕竟也是昭和帝手把手带出来的储君,并不是一味的妇人之仁。华美人的事,还得跟母后商量一下,杨忠的事,交给我吧。你也别太累。太子说着,就起身向宫门处走去。 太子妃缓缓起身,刚想打个呵欠佯装送人,就见他突然回头,目光灼灼:我与惠妃早已是陈年旧事,你不必如此费心遮掩。好了,赶紧歇息吧。说完,太子带着一脸的温和笑意,温润如玉得好似今夜的皎月,高兴地大踏步走了,徒留下还用手掩着半张的嘴,一脸震惊的太子妃 没过多长时间,宫中就传来了华美人暴毙的消息。不过因她只是个河西小城城守的女儿,没什么人在意,并没有掀起多大的议论。 掖庭宫内,五皇子杨忠一脸阴沉地站在石阶上,望着脚下伏在地上的手下:都处理干净了?那手下恭敬道:干净了。死得透透的,皇后身边的季女官亲自料理的,将引子放到英王那里了,毕竟当初英王差点弄死她。杨忠这才缓和了一些。 殿下,华美人的尸首?杨忠嫌恶地皱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她有何用?一张席子埋了吧。那手下不禁心里发凉,毕竟是同床共枕过一段时日的,华美人又对殿下一片痴心,竟然是这个下场。 梅嘉还是没什么消息?通知卫国公府了吗?杨忠不想再提华美人,转而问向另一枚眼看着要废的旗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樊克之将她带进推事院的牢房后,一直留在将军府,从未再出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