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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寻常的女孩子,早就被他的威胁吓的站不稳了。 可是云昭没有,她心中有光明,相信正义,相信救赎,也相信褚澜川。 褚澜川压低了帽檐,短短几秒钟之内,他又重新举起枪,耳边回响的是她一句句甜糯的声音。 “哥哥,新年快乐。” “褚澜川,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 耳机还在持续传来指挥部命令:“目标到达,准备射击,准备射击——” 那把枪仿佛比平时还要重,重若千钧,跟沉甸甸的责任感一样压在心头。 只能看见枪被举起又放下,最后褚澜川下了决心,迅速抬起手臂,恨不得把牙咬碎。 他调整着通讯耳机,如实汇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报告,目标手中持有人质,请求更改作战计划。” 指挥员立刻做出指示:“收到,现要求全部火力包围工厂,洞拐前去解救人质,是否明白?” 褚澜川的瞳孔里落了星星点点的火,一烧就是整个燎原。 冲锋陷阵,无限荣耀。 他喉结滚动,说得隐忍且克制:“洞拐明白。” 褚澜川翻墙而下,他蹬着军用靴,靠近时无声,用极快地速度将自己的位置在工厂里进行隐蔽。 小姑娘被瘦猴看守着,来来往往的人员正在往外搬货,毒品量不小。 这时候他才看的分明,她的肩膀上有红光闪动,是引爆装置。 趁着搬货人的不注意,褚澜川将人擒拿,右手扼制着那人的喉咙,拖曳行至云伽面前。 云昭暗沉的眸子一下子跃动起细微的光,她摇着头,却在那一瞬间眼眶蓄积了眼泪。 她不想让褚澜川过来,所以挣扎的更为激烈。 她身上有引爆装置,一旦云伽想取她性命,就可以让所有人同归于尽。 云伽戏谑地笑了,他拍了拍手掌,发出清脆的鼓掌声:“还是等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见褚澜川算是羊入虎口,这里是云伽的老巢,还有东南亚人的火力,他只身前来,恐怕在劫难逃。 云伽单手掐着她脖子,眼神里恨意更为浓烈,他猖狂道:“英雄救美的情节,你好好享受,嗯?” 他从来不曾享受过父母的爱,哪怕是云桉,对待他也是一颗棋子的态度。 可云昭不一样,在她母亲去世之前,她就被大家捧着,如同众星捧月。 他名义上是云桉的养子,待遇却连卑贱的草都不如,谁都可以欺他一头。 云伽下手的力道很重,几乎让云昭瞬间就感受到了溺水的窒息感,耳边嗡嗡声鸣,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她快死了是吗? 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落,直至嘴唇,她尝到了,像大海一样,很咸的味道。 意识越来越模糊,回忆就像走马灯在脑海里不断放映。 她才十八岁,还没有去庆大读书,还没有来得及跟褚澜川领证结婚,就要这么客死异乡了么? ...... 最后时刻,她听到了上空的声音,如同破晓的黎明,足够穿过一切黑暗。 直升机在工厂上空盘旋,机翼掀起飓风,轰轰隆隆,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云伽的眼神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他松开掐着她脖子手,却将装置的开关拿了出来。 如同呛水,她脸到脖颈全泛着劫后余生的潮红,在云伽掀开嘴上的布条后,小姑娘咳嗽的愈发厉害。 两厢对峙中,云伽掩盖掉突然起来的慌乱,冲他挑眉:“让我离开这里转移到安全的位置,否则我会立刻开启装置。” 肩膀处的红光仍在闪烁。 云昭的状态几近奄奄一息,头晕目眩下,她反胃的厉害。 见此情形,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着,一下一下地抽着疼。 阴影投在他的帽檐下,那双眼睛更如同黑曜石。 褚澜川的气息稳定,警告说:“放了她,我不说第二遍。” 东南亚人知道是警察来了,拽着她头发,想要解决这个事端。 他腮帮子抽动,朝着劫持人的腿开了一枪,那人立刻传来一声哀嚎,血液顺着腿溅到他的裤脚。 “Don't touch her.”他的英文顿挫,几乎从牙缝挤出的发音。 云伽让手底下控制住那几个东南亚人,一双鹰眼正在判断目前情势。 他像在进行一场交易,绝不让自己吃亏:“让直升机落下来,她就可以活。” “有什么冲我来。”褚澜川浑身的正义和热血昭然若揭,他说:“你的对手只是我。” 不要伤及无辜。 倘若伤及到了云昭一分,他必定让云伽百倍奉还。 那一时刻,他的脑海里或许想了很多,或许什么也没想。 但那些人、那些事情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有对他谆谆教导,说要挺直脊背、顶天立地的爷爷,有温婉大方,最后开煤气自杀的母亲,有一生坦荡,无愧于这份事业的父亲。 或许还有只见过一面的谢钊的影子,有牺牲的战友跟他的最后对话,有穷凶极恶的犯罪现场,也有拼死守护的大义凛然...... 即使这个世界有点糟糕,可仍然有那么多的人还在坚守自己的正直和善良。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跳卡在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