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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观众席最后的夏渔听得入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台上的这个耀眼?的女人,和记忆里那个安静到毫无存在感的女孩子重叠在一起。 记忆里她明明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性格也?偏沉闷,埋在人堆里便被淹没,但就是这样一张没什么特?色的脸,经过岁月的锤炼,竟然在今天?焕发不同寻常的光彩。 夏渔不知道是什么在曾子萱身上发挥了点石成?金的威力,但台下坐在观众席上的她很清楚一点,她不能再用过去的目光看待这个女人了。 所?谓脱胎换骨的变化,在她身上发生了。 是同一届的校友,如今同样是职业女性,同样处于创业初期,甚至倾尽全力拼搏的行业,也?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赛道。 大学那四年,这个女人见到某个男人的次数,几乎跟她一样多。 夏渔原本平静的心情,发酵出一丝微妙的味道,一点点扩散,直到溢满整个胸腔。 她开始后悔今天?来参加这个论?坛。 论?坛进行到中午,主办单位准备了工作?自助餐,大多数同僚打算参会?一天?,于是中间的工作?餐时间便是不能错过的沟通机会?,谁的心思都不会?放在吃上,得到第一手的行业信息才是关键。 夏渔和几个规模差不多的机构老总聊了聊,大家都在异口同声抱怨大机构仗着有资本市场背景,要把市场玩坏,侵吞线下市场份额的同时要把小机构挤出蛋糕外围,市场大环境越来越恶劣。 虽然也?有同样的焦虑,但夏渔直觉某些同行在借着这种场合传播焦虑,成?事在天?某事在人,大机构的布局虽然瞩目,但也?不能成?天?盯着他们,担心哪天?就没饭吃。 做好分?内事,服务好自己的片区家长?,总不至于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 毕竟她的创业梦想也?不是拼高?估值上市割韭菜,能开出三家盈利稳定的校区,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冷眼?旁观满场攀交情递名片的杨巍,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既然已?经分?道扬镳,杨总眼?里自然没有这个往日并肩作?战的师妹,他走他的阳光大道,管她走的什么独木桥,淹死也?与他无关。 这种场合,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当没看见最适合不过。 一个手挎爱马仕铂金包,肩上披着图案繁复的爱马仕丝巾的女人正端着盘子,在一排菜色前徘徊,兴许是菜色匹配不了她那被奢侈食材养叼的味蕾,她只是挑剔地站着,盘子里没夹几道菜。 夏渔当没见到她,一派悠闲地靠近,眼?里全是美味。 直到两人撞在一起。 “哦对不起对不起。”她迭声道歉,定睛一瞧,随即笑得意味深长?,“是刘总啊,好久不见。” 这个从头到脚被高?奢包裹,容貌透着股精明刻薄的高?个女人,便是优凡教育的刘涵姿。 “巧了,夏总也?在这里。” 刘涵姿笑意不达眼?底,她为人刻薄霸道惯了,仿佛已?经不会?正常说话,一开口就要来一出挑拨离间的好戏,“夏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以前这种场合都不见你人影,我?是看不惯的,凭什么风头都是杨总的嘛,夏总说是不是?” 过去的夏渔极讨厌刘涵姿的为人,当她是苍蝇臭虫,能避就避,生怕沾上了哪怕一丁点小人气息,今天?却极中意她上来就咬人的反应,她就是要看狗咬狗的好戏,这样生活才不缺热闹。 在趾高?气扬的人面前,她不介意扮弱势,笑得委屈勉强:“刘总快别笑话我?了,我?是被踢出局的人,被当成?乞丐打发了两个半死不活的校区,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今天?这种场合我?是没脸来的。” 她连连自嘲,刘涵姿自然也?惺惺作?态:“夏总被欺负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了,从我?这里出去的韩肖磊去你那了吧?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这小伙子你当心点,不但没什么工作?能力,还没什么职业cao守,特?别容易来事儿,我?提醒过不少同行别录用他的——” 说到这里,她颇为嘲讽地撇了撇嘴角:“我?知道夏总用人的时候,挺难的,可也?不能什么破烂都收啊——” 夏渔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在心里已?经把刘涵姿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一遍,太窝火了,她自嘲是乞丐,刘涵姿话里话外就不客气地损她是真乞丐,韩肖磊这么上进认真的好伙子,被她这张尖酸刻薄的嘴形容成?是“破烂”,行啊,那就让她见识见识“破烂”发光的那一天?吧。 “忍”字头上一把刀,今天?受到的奚落,夏渔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刘总事业做得大,想找得意干将?总有法子,可是我?这夏果教育才刚开始,万事从头难,我?哪里有挑人的资本。” 她一脸委屈懦弱,过去至上教育能干强势的女强人夏渔被这几个月的独立创业给扼杀了,现在的夏渔仿佛换了个人,满肚子苦水,不成?气候,连威胁都够不上。 “出来干才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刘总今天?好心提点我?,我?也?好心提点你一句。”她压低声,故意朝杨巍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心某些人啊,有钱了往你口袋里挖人。” “就我?这样的小机构,人都快被挖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