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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镜才是真的。 闻镜才是容景!!! 好半天,她才消化完这一真相。 容景的一言一行, 逗弄她, 故意凑近看她脸红, 撩拨的话语……飞快地从眼前闪过。 渐渐模糊朦胧,又变作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他在玄武比试中,毫无兴致的眼神。 他躺在寝殿的床榻,将她扯在怀里, 要取她性命的威胁。 闻镜空阒无光的眸子,黑峻峻落在人身上,极度渗人的气场, 久违地从深处记忆冒了出来。 她曾经那么害怕他,寥寥几次见面,恐惧的心绪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容景的面前, 说闻镜的坏话。 说他是大魔王,又说他是小可怜。 容景当时在想什么? 姜糖的心颤了颤,把目光凝在闻镜的侧脸上。 他垂着眸子,未看她,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长剑。 侧脸冷白,没什么表情,也就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她盯着他。 这种时候,一眼都不曾转过来,一眼都不肯看她。 他骗了她。 他心虚了。 姜糖狠狠地捏着手心,脸色一再变化,忽而青忽而白,瞳孔里的光明明灭灭。 微妙的气氛一直在四人间蔓延。 和一竹挺身,怒气冲冲地要替“容景”说公道话,他晃了晃手,随即重重咳了一声,露出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我不知他向师姐扯了什么话,但我所诉,皆是真实。” 他装得实在太像了。 和一竹为之动容,眼里盛了点怜惜,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躯。 姜糖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缓缓移到闻镜侧脸。 压抑的气氛蔓延开。 姜糖眸子微动,最后谁也没看,突然叫了一声:“容景。” 下一刻,“容景”和闻镜同时看向她。 顶着两道强烈的目光,姜糖直勾勾对上“容景”,弯唇朝他笑了下,一个极其虚假的笑容。 “我自然是信你。” 身旁的闻镜身体僵硬。 系统还要说话。 姜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它立即缩回了脑袋。 “容景”声音里带了些欢喜,夹杂着柔软的情意,几乎能化成水流淌出来:“师姐对我信任有加,在下心中喜不自禁。” 多么的真切感人。 姜糖维持着笑容:“自然,他伤了你,还骗了我,简直罪大恶极。” “师姐能认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在下受伤便也值了。”假容景虚弱地朝她笑。 姜糖的手紧了紧,突然问:“你俩是否有什么恩怨?这是我第一次见闻镜要打杀人。”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假容景。 他摇头,苍白地垂着脑袋:“容景不知。但泉泽城内,曾有魔族人攻击修士,在下为救人得罪了魔族,可能……” 话语止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让人浮想联翩,是啊,得罪了魔族,闻镜才要杀他。 闻镜和魔族,或许有不可告人的联系。 和一竹听信了他的话,转头直言道:“师姐,闻镜与魔族脱不了干系,我们需禀告门主和师尊。” 姜糖心底冷冷地笑。 三言两语中,假容景的目的昭然若揭,离间她和闻镜,再把背叛仙门,勾通魔族扣在闻镜身上。 到时候闻镜有理说不清,只能坠入黑牢,任凭极寒门处置。 极寒门的人曾杀了他一次,便能再次下手,让他生不如死。 其心险恶,令她浑身战栗。 第一次看到假容景时,她竟然真的以为这是容景。 若她选择信了假容景,闻镜接下来的遭遇显而易见。 姜糖的脑海里浮现他被闻星剑挖去心肝,被霜潭一次又一次淹没的场景,细碎的记忆残忍地拼凑出他的痛苦模样。 这是闻镜。 也是她的容景。 原来那时她祈求不愿发生在容景身上的遭遇,一直都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 当年的他,遭到所有人的厌弃,没人相信他,没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哪怕是一句质疑,多一些耐心去询问了解,可能他便不会沉入霜潭。 她乌黑的眸子冒出一层水汽,浅浅的蒙在眼珠上。 假容景见了,以为是对他的怜悯,强撑着身子上前一步,状似要安抚她:“师姐,我……” 姜糖握紧拳头,眸子里燃起滔天的怒火,忍耐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 还不等他说完一整句话,她笑了,笑得又甜又软,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裹挟着千钧之力,假容景像掉了线的风筝,飞了几尺后,陷进地面一寸深,周边黄沙飞落,他的脸灰扑扑,停在懵逼的表情上。 怎么回事? 怎么不按他想象中的发展? 不该是她信任他,觉得闻镜面目可憎,从而弃旧怜新,投进他的怀里吗? 他计划了那么久,布置了两条暗线,一则是利用姜糖杀掉闻镜,另一则便是离间二人,让闻镜尝受一番失去爱人的滋味。 结果,竟然都失败了? 还不等假容景从懵逼中回神过来,姜糖紧追猛打,上前几步,似乎连碰到他都嫌脏,只是隔空揍他,空气形成数道强劲的气流,一拳又一拳击打在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