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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还愣着干啥?送走了薛忠,薛照青领着牛耿进了自己的屋,进了屋以后,牛耿才发现,这厢房里面还别有洞天,厢房的东侧应该是书房,挂着好些个笔墨纸砚,字啊画啊的,厢房的西侧应该是大少爷的卧房,牛耿偷瞄了一眼,咦,这男人的卧房咋还精致成这个样子?雕花的大床不说,床上那金丝线绣成的软布枕头,还有床上绣着粉红色菊花的被子褥子,更别提这屋子里咋还泛着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儿? 闻惯了性口味儿的牛耿反而不习惯这味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这是咋了?薛照青见他喷嚏不断,不禁问道。 这屋里是啥味儿么?熏的我鼻子痒痒。牛耿蹭蹭鼻子,又打了几个喷嚏, 能有啥味道,左不过是些书本墨水的味道。你过来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儿?说着引了牛耿走到书房,拿了墨迹尚未干透的砚台放在他的面前。 阿嚏!牛耿一个打喷嚏打着,差点没喷了薛照青一脸。 就是这个墨水的味儿哩,少爷,我是学不了写字哩,我还得去饮牛饮马哩,我先走啦。 站住!薛家大少爷一声喝,牛耿乖乖的定在那一动都不动。 转过来。牛耿默默的把壮硕的身子转过来,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薛照青。 走过来,坐好。一步迈一步,牛耿听话的坐在薛照青对面的椅子上。 我问你,你干活是为啥? 挣粮食啊。 挣粮食是为啥? 娶媳妇哩。牛耿傻乎乎的笑着,看着大少爷的脸,嘿嘿,真白,真好看。 薛照青暂且把心里的火压了压,吓跑了这愣子以后可就不好办了,他微微一斜脑袋,语气稍稍柔和了些。 你学会了记账写字,我爹就会给你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工钱,你不想要么? 真哩?牛耿在脑子里算账,工钱要是能涨,那岂不是他能更快赚够接亲礼和娶媳妇的花销,可看看眼前看都看不懂的鬼画符,牛耿还是觉着这事儿他学不来。 薛照青站在牛耿对面,这汉子这一会儿变来变去的脸色被他尽收眼底,见他到现在还是犹豫不决,薛照青咬了咬嘴唇,从怀里掏出一块冰糖来。 你每天来跟我学写字,记账,我跟小时候一样,每天都给你一块冰糖吃。 冰糖?!牛耿的一双大眼瞬间瞪的锃亮,心心念念好几年的味道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有不动心的道理,那大脑门子立刻点的跟筛子似的。 那好,不过话得说在前面,要是你不好好学,或者就混混日子打发时间,我可不给你。薛照青晃晃手里的冰糖,唇间露出一抹坏笑,果然,对付这个愣子,就得靠这个。 少爷,你放心哩,我牛耿应下的事情,那肯定做到哩。牛耿傻笑到,一双眼睛顺着那块冰糖左右晃着。 好,先跟我说,你会拿笔么?收了那块冰糖在身上的小包里,薛照青拿起一支毛笔递给牛耿。 牛耿接过来,这细细的笔杆子跟他干活用的东西拿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感觉,牛耿用两只粗厚的指头捏着,企图把它给立起来。 不对,你要这样。薛照青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旁,他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牛耿笨拙的几根指头,一根一根指头的,帮他摆好指头的位置。 此时的牛耿,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少爷的小手,咋地个这么软的么?比他娘刚蒸好的馍馍还要软 你看,这样不就好了。薛照青轻轻说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说话语气里带出来的丝丝香风吹着牛耿耳朵圈都红了。 牛耿一时有些血气上涌,只想离这点火的罪魁祸首远上这么一点儿,稍稍往一边一躲,只是这一躲,手上的姿势又乱了起来。 你看,又错了吧。薛照青轻轻把他的手拿了过来,这一次,便不仅仅是一个一个指头的帮他调位子了,他索性把整只右手附在了上面,薛照青的手比牛耿的手要小了一大圈,不过这丝毫不妨碍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兔子肆无忌惮的吃着手下那人的豆腐。因为常年干农活的原因,牛耿的手背比薛照青粗糙多了,五根指头根根黝黑粗壮,指节之间的沟壑清清楚楚,磨的薛照青细嫩的手心刺刺痒痒的,他轻轻用手心暧昧的蹭了蹭牛耿的手背,还没蹭上两下,一边坐着的那人便腾的站了起来,笔也丢到了一边。 少爷,我牛耿站起来块头比薛照青大了一圈,可话还没说完,就让挑着眉的薛照青一个眼神儿给堵了回去。 怎么了?薛照青问道。 那个,少爷,我,我手痒痒牛耿想想冰糖,再看看眼前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终究还是没把实话说出来。 手痒啊,那挠挠吧,好了继续拿着笔,我教你写你的名字。薛照青甩了甩袖子,绕回到书桌正面,看着牛耿像模像样的拿了笔,重新坐了下来,这才又从笔架上拿了一只狼毫笔,沾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下了牛耿二字,转了个头,放在牛耿面前。 这就是我的名字?牛耿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己的大名儿长啥样,忠叔记账的时候图省事,便把他的名字写成牛二,所以,这牛字他认得,只是这耿字却是第一次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