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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彩霞想的脑仁疼,满脑子都是陈芳圆那张嘲讽的脸。最后望着自己已经出了淤青的手腕,终于得出个结论:这丫头是个疯的。疯丫头,惹不得! 陈忠文这次出去找了个事儿,在南沟那边修路。 新世纪的开头,总得有个新面貌。坑坑洼洼的沥青路不知道补了多少回,这次总算有施工队来修路了。包工头是本地人,需要招收大量的工人。 铺路先要将原有的路面毁掉,才能重新铺泥浆。虽说都是有机器的,但有些活儿只能人力去作业。陈芳圆叫不出来名字的打孔机将路面隔段砸出坑洼,然后由人力将本来的沥青块儿铲起来,搬运上四轮货运车拉走,清出路基。 之后是陈芳圆依旧叫不出来名字的巨大罐车将和好的石子泥浆倾倒在路基上,需要人工拿着铲子锄头将泥浆扒拉开,铺平在路面上,之后才是机器压平。 根据出力的多少及工作效率和工作量来分大工小工。 基本上是男性去铲泥块做搬抬类的活儿,包工头按大工算,每人每天二十块;女工则是扒拉泥浆,这活儿除了经常弯腰用力外,相对轻松些,偶尔还能站着小歇片刻,所以算小工,每人每天十二块到十五块不等。 近两三个月,这事儿是停不了的,除了下大雨,只要天气好久一定有活儿干。 陈忠文将挣到的二十块上缴,然后说了这事儿。 胡艾梅愁着脸在心里算了一番。一个月哪怕按三十天,满打满算的上工做事,也才六百块。在砖厂一个月还能休息几天,偶尔碰上砖烧毁了会扣点儿外,倒是差不多八百。矿上的事儿,打胡艾梅来陈忠文是没做过,但听其他人说过,累是累,每个月好的时候差不多能拿到一千…… 这差距,一下子就上来了。 “早上几点开始,中午能休息多长时间?那吃饭怎么弄?”胡艾梅问。 陈忠文:“说的是七点开始,下午什么时候把泥浆弄完啥时候放工。饭嘛,今儿是老孙带我去的路边的小馆子,不过听他说是不包吃,平常都是自己带点包子啊馒头,将就一下。要离得近就回家吃,远的不行,就半个小时。” 老孙就是带陈忠文一起的人。 胡艾梅一听,更加觉得不靠谱。连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干的还这么辛苦,钱又少……真论起来,还不如砖厂呢!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有这样越混越差的。 忍了忍,还是没憋住,将上午发生的事儿简略的和陈忠文说了,“我听彩霞那意思,估计是让宏民在矿上给你留了位置的,要不……咱们去问问?” 胡艾梅略过了陈彩霞撺掇小满赶自己那段儿,只说了陈彩霞和陈芳圆俩姑侄闹了不愉快。毕竟前两次也是她们俩,有着前科也不算奇怪。 但陈忠文是什么人,对自个meimei的德行是一清二楚,“她来干什么,就说这事儿?我不信,她能有这么好心?我看啊,她是来找芳圆茬才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闹起来的?” 陈忠文问完又坐那儿感慨,“明明俩姑侄,流着同样的血,硬是闹得像前世的仇家,差了二十多岁还闹的起来,也不嫌丢人!” “她是走的时候提起来的,我也没听太清楚。不过毕竟是你妹,多少还不是替你留心着。”胡艾梅不好当着陈忠文面说陈彩霞的不是,避重就轻的将话题岔开,“你要是想去,明儿咱们就去问问宏民。” “不去!”陈忠文回答的干脆,“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什么好心。” 想了想,解释给胡艾梅听:“要是宏民真的情愿帮忙,今儿我放工回来,路上还碰见他了,也没见他提起过。陈彩霞说的更不靠谱了,宏民情不情愿先不说,她陈彩霞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你自己想想,她能有这么好心?我看啊,八成是宏民最近升了个组长,她生怕别人不知道,来炫耀着呢!你今天要是应下来请她帮忙,她肯定觉得自己又高了咱们一头,以后指不定说话都不用嘴了!” 陈忠文品过味儿来,越发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你别理她,一天到晚神里神经的。” “那……还是去做大工?” “嗯啊!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干一天算一天,怎么不成!” 胡艾梅叹了口气,虽然觉得这时儿不稳定,但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姑且先做着,就当是骑驴找马好了。“那我明天给你送饭?” “有啥好送的,就中午一顿饭,到时候带两个馒头,买瓶辣子鸡,干活儿还更有劲儿!” “我看你的胃经得起你折腾几天!”胡艾梅埋怨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我去买个保温桶,到中午也能温温热。” “也行!”陈忠文就是个糙汉子,不讲究这些。“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这路是往咱们村这个方向修的,再过一阵儿,差不多就在家门口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家吃了。” 陈忠文这意思是嫌带饭麻烦,觉得吃冷馒头也可以将就。 胡艾梅感觉自己说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我给你做,给你炒,你就只张张嘴光吃还不满意嫌麻烦?”顿了顿,补了句,“那你干脆把铺盖卷过去在路边歇算了,更方便!” 陈忠文知道惹胡艾梅生气了,嬉皮笑脸的开玩笑,“哎哟,我这才两个月没挣到钱,就原形毕露开始把我往外赶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