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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来接香圆时,一道也把她带回去了。 胡艾梅在干檐上坐着边晒着太阳边缝衣服,小满在旁边写作业。见陈芳圆回来,胡艾梅便高高兴兴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炒菜,起身时还招呼香圆她们一起过来吃,不过杨玉芬家的饭菜已经熟了,所以也就作罢。 陈芳圆的作业也挺多的,每到周末各科都会发试卷,等收拾的时候一张张叠好,有厚厚的一沓。家里刚好两个条桌,她洗了手便也搬了桌子出来写作业。 半个小时不到,胡艾梅便出来叫她们进去吃饭。陈芳圆用文具袋将试卷作业压好,免得被风吹走,才拉着陈小满进屋。 陈忠文不在家,就她们三个人吃饭,但胡艾梅还是炒了三菜一汤,席间还不停地给她们姐弟俩夹菜,“多吃点儿,学校的菜都是是花生油炒的,又是大锅饭,肯定不好吃。还是咱们自己做的好,菜籽油多香,还有猪油。你们俩每周末回家,我都看着像是瘦了。” 陈小满吃地挺欢,嘴里鼓着一大口,含糊不清,“我们学校地菜挺好的,我最喜欢吃粉条了。” “粉条有什么好吃的!”胡艾梅嫌疑的看他一眼,“你们学校那个食堂我还不知道,不是粉条就是包菜土豆,哪个便宜买哪个,一点油水都没有,全是放点盐就白水煮,跟喂什么一样!” “我才不是猪!”陈小满急的不打自招,等反应过来时又气的哼哼。 三个人正笑着,听见场子里小黑一阵狂吠。 小黑是当初香菇被偷时,陈忠文从同村一户人家那儿抱来的小狗,乡下土狗没那么多讲究,有啥吃啥,野蛮生长,今年也快四岁了。平时就在菇棚旁边的阴凉处趴着,瞧着是在睡觉,但耳朵一直支棱着,只要有动静就会睁开眼看看。 而且它很机灵,路过的人不会吠,一旦那人在芳圆家门口驻足,小黑便会汪汪叫两声。不过村里的人来来往往早就熟悉了,小黑那两声叫也就是示意下,像门铃一样提醒主人,家里来人了。 但今天这状况却不对劲。小黑狂吠不止,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敷衍,短促有力,像是宣誓底盘主权的感觉。 陈芳圆放下筷子,起身出去查看,边走边纳闷:谁来了?难不成是谁牵着狗路过,激的小黑和别的狗打架了? 从阴屋里走出去,眼睛适应不了光线明暗的变化,会出现短暂的盲期。陈芳圆用手挡了挡光,眯着眼往外看。 门前那儿是以前搭的旧菇棚,小黑站在棚旁边的狗舍处吠,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狗舍不远处和小黑较劲儿,边斥小黑边用脚去试探着驱赶。 陈芳圆有些不高兴,老话还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她们家小黑好端端地在自家门前尽职,这个人来驱赶什么?要真是个路人,小黑也不会理会他。肯定是他在自己家门前停住了,小黑才会有动静。 “小黑,过来。”陈芳圆把狗唤过来,警惕地看向那个陌生男人,“你找谁?”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听见了声响,转过身来。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工装,应该是时间长了,有些掉色,衣角位置还有些污渍。脚穿一双解放鞋,鞋边沾满了泥巴。 一头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打理了,嘴边也有胡茬冒出来。整个人的脸色有些泛青黄,眼窝凹陷,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但那一双眼珠子却有神的,能放光似的。 盯得陈芳圆站在太阳下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就更加怀疑和警惕:该不会是人贩子或者逃脱的罪犯吧!不然怎么会往他们这种山沟沟里钻。 “芳圆,谁啊?”胡艾梅见陈芳圆迟迟不进来,屋外还有说话声,便出声叫她,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手里还端着一碗饭,夹了一筷子菜在碗里。“有谁找吗?你进去吃饭吧,我看看。”话音刚落,就瞧见了场子里的那人。 浑身像是被定住一样,眼神里的犹疑、震惊、难以置信、惶恐依次闪过。 而那个人则在胡艾梅出现后便略过了陈芳圆,径直朝她后面看过去,两只眼睛格外亮,甚至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你个婆娘倒是让我好找,老子辛辛苦苦的四处摸爬,连双新鞋都买不起,你却躲在这里吃香喝辣的。” 陈芳圆往后退了几步,和胡艾梅一同站在大门槛前方。对面那人不论是外形神态,还是说话语气,都让陈芳圆很不舒服,“姨,这人你认识?” 胡艾梅没回答,此时她的心中已经装不下其他了,整颗心都砰砰直跳,速度快的吓人。浑身都没劲儿,像是被谁抽走筋骨,脑子里自然也顾不过来陈芳圆的问话。 “我儿子呢?在里面?”那个男人身子偏了偏,边往前走边伸头看,但因为胡艾梅和陈芳圆在门前挡着,相对屋外的人来说,屋里的光线暗淡,看着就是一片黑。 胡艾梅回过神来,脸色及其不好,压抑着声音斥他,“你来干什么!”她把手里的碗筷递给陈芳圆,哄她,“芳圆,你进去吃饭去。吃完了还有作业要写呢!快进去。” 陈芳圆木然的接了碗,迈过门槛往堂屋走。但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也就那么一两秒,便将来人的身份推测出来了。 “哟,你还给人当上后妈了?真是稀奇!我儿子呢,我要见他!他是不是在里面?” 大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屋内顿时黑黢黢的。唯一的光明来自后门,陈芳圆借着那点光把陈小满拉过去,“小满,别吃了,我们去二妈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