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一个好的开端

    从定远到国都临安，道路还不算艰险，所以，千灵估摸着朝廷晋封元朗的公函八百里传过去，十天的功夫能到。

    校尉，军阶不高，但也是一个好的开端，毕竟很多人在军营里混了数年或者十数年，连个杂牌的四品校尉都没混上。

    而元朗的军龄还未超过半年，这大概也是凤岐山于公于私不想晋升元朗的原因之一。

    凤岐山问过爱女的意思，回到书房，把风劲找来，两个人相处了大半辈子，没什么话不能说的，风劲直言，元朗既然是个将才，那就给他机会。

    其实他和凤岐山对元朗的身份心知肚明，元朗是卫影大将军的嫡孙，心里对卫家的一点点羞愧，因为元朗在保国寺里的大胆直言要公主下嫁，被打散的无影无踪。

    既然他是个将才，那好，给他机会。

    大明的国家大事，有一大半是在镇国王府的书房里商量好结果，再禀告皇帝陛下，最后发布旨意。

    这些年皇帝龙体欠安，都是凤岐山和风劲在镇国王府里商议好，次日呈送到皇帝那里，叔侄俩同心同德，很少出现有不同意见的时候。

    凤岐山清楚元朗的身份，皇帝不知道，所以，当他盖章同意晋升元朗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元朗的出身，凤岐山禀奏说此人是辅国大将军府里的马奴出身，皇帝陛下还心情大好的表赞了一番，谢家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谢家平这个家主当得尽职尽责，教养出来的马奴能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挺身而出。

    承寒给朝廷的奏章里直接说元朗软禁副将李顺是自己的意思，李顺的直接上司是他姑父，也不好说什么，侄子都承认是他的意思，李顺写来的告状信中提及的都是元朗大胆妄为想要谋夺军权。

    权衡之下，凤岐山选择了相信承寒，他也很清楚，当初自己派李顺作为副将去定远，也是深知李顺对他的命令从来都是执行到底。

    他自己对元朗的偏见，直接影响了李顺对元朗的看法，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怪自己私心太重。

    在发往定远的公函快马加鞭送出去后的次日，千灵收到了来自定远的书信，这一次是承寒亲笔所书，详细跟自家meimei叙述了那日他被刺伤以后发生的事，字里行间一直以一种很平淡的口吻在表述那两个月的惊心动魄。

    最后一张纸是元朗的亲笔，言辞简短的说了几句，天行已经加入影子小队，自己和他一起要通过那些令人作呕气味的瘴气，进入岭南侦查。

    千灵算了算日子，这封信不是用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快马送来的，也就是说，在路上起码走了半个月的时间，那此时，元朗和天行应该已经从岭南城侦查回来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那可是她看重的男人，如果就这么去岭南城侦查一下就被抓，被砍了头，那她就怀疑她的识人用人的眼光到了这个时代是不是失去了准头。

    天气逐渐转凉，王妃的肚子也逐渐显怀，千灵便成了最贴心的小棉袄，每日里陪着她说话散步，当然，她从谢长岭回京后，就让他着手布置，在她名下的十几家店铺里布置了眼线，开始发展自己的情报网。

    出面的是谢长岭，也是风劲默许的，大总管心里想的是，公主有这样的抱负也是好事，至少以后主子不用担心她会在夫家吃亏。

    不管公主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嫁了人，即便娘家是镇国王府，也是不能插手婆家之事，他也知道，主子心里其实是舍不得公主这么早嫁出去的，但是，年底也看就要到了，临安城中的各家有权有势的公子都把目光放到了公主身上。

    一旦过了年，恐怕朝中的各股势力就会争先恐后的到王府来提亲，对他们而言，燕昭公主可是他们在朝堂上挺起腰杆子的一张王牌。

    金枝玉叶又如何，被呵护在手心里长大，嫁了人，一样无法逃脱出嫁从夫这一条。

    怀着双生子的贺如墨在一个清朗的天气里爽快的生下了两个儿子，开始阵痛到生出来，不过一个多时辰，她鬼哭狼嚎的把守在门外的季明夏吓得直接冲进产房，不顾婆子婢女的阻拦，紧紧拉着妻子的手，男儿有泪不轻弹，到了这个时候，那还顾上会不会被笑话，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眼泪噗嗤噗嗤往下掉。

    后来千灵轻车简装去他们家探望，贺如墨遣退了婢女，拉着千灵的手不肯放开，感激万分的说幸亏她成全了他们夫妻，她是真正找到了一个知她疼她的好夫君。

    千灵听着她说季明夏不顾习俗冲进了产房，倒是对他另加了一些赞赏，毕竟是她看中的人，右脚有疾又如何，这才是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贺如墨产子，皇后送来的各种奇珍异品不计其数，千灵身为燕昭公主，自然不能失了礼数，王妃替她挑选了几样式样新潮的长命锁，小孩子的金手镯，因为是双生子，都是双份的，分量不轻。

    她还偷偷跟王妃说，这些送出去，以后还是能收回来的。

    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眼光，这些都是值钱的货色，可在王妃眼中，万金难求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融洽，这些黄金打造的东西，并不认为是珍贵的，只是打造这些东西的匠人是皇家专属，在这一点上属于稀罕。

    贺如墨收下了千灵送过去的贺礼，让她代为感谢王妃，千灵笑她，我母妃到时候生孩子，你不也得送些礼物，这种送来送去的贺礼，其实就是为了挣面子。

    在她的那个时代，也是这样的，礼尚往来，几千年传下来的，估计再过一百年也改不掉的。

    不过，以她一个现代人拥有的知识，她还是很仔细的跟贺如墨说了说月子里该做不该做的，这个时代的一些恶习还是要小心点，比如坐月子要吃一个月的红糖酒，她跟贺如墨说，别听那些婆子的，酒总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要吃的为好。

    贺如墨想想也对，这才生完孩子几天的功夫，自己整日里软绵绵，听从了千灵的意见，也算是千灵到了这个时代以来第一个劝醒的女子。

    当然，这也是要归功于贺如墨自己的，她一向是一个敢爱敢恨行径分明的女子，加上她嫁了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丈夫。

    说完月子里要注意的事项，贺如墨和千灵说起了季家的事。

    季明夏自从成婚以来，按照千灵的指示，通过季明夏无意间跟承萧公子倒苦水被几个同窗听到，整个书院里都知道他娶了皇后的亲妹是一个什么样的困境。

    千灵说了，对外要保持不幸福的表象，关起房门来，想怎么恩爱都行，季明夏和贺如墨严格执行她的这个方针，倒是迷惑了季家大宅里的人。

    不过，贺如墨怀孕后，季明夏就休了学，一心一意呆在家里照顾妻子，季家就派人来打探过几次，季家老爷大概是受了怂恿，亲自来了以后，一副大家长的派头，逼问季明夏怎么就休了学，不过是媳妇怀了身孕，反正就是义正言辞的一顿教训。

    贺如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于是，季二少夫人被季老爷一顿苛责，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三命的消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当下就震怒了，亲下懿旨，让季明夏从季家分家出来，本来就是独立为府的，这下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从这以后，季明夏也就不用掩饰他对妻子的深爱，外头传着二少夫人有了身孕对二公子放下了种种成见，宅子里的人可是天天看着二公子放弃了学业陪着少夫人天天秀恩爱。

    季家老爷被自家的儿媳妇给设计，从此走上了霉运，得罪了皇后，谁还会给他好脸色看，不过，倒是贺如墨给他留了一个面子，只要季家不再为难她夫君，那她就保季家依旧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她没有跟季家那位妾室出身的人算账，也是千灵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季家的小妾就是一条疯狗，只要关起来就好，你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那条疯狗在季家大宅里狂吠，你们又听不见，若是敢再对你家老公下手，那就设计将她斩了吧，不用手下留情。

    贺如墨毕竟没有千灵的杀气和决断，听她这么一说，其实心里也是蛮害怕的，那时只求跟季家断了关系，不要来往就好，也幸好季家老爷受了教训，这几个月没再敢来他们家。

    贺如墨生下来的两个儿子是季家的嫡孙，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所以，季老爷试探性的派人送来了长命锁，银手镯之类的，季明夏不打算让他父亲来看孙子的，但贺如墨说，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季家大宅别做令她反感之事。

    千灵在皇宫里见她一面的时候，没说起过这些事，现在说起来，瞧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打从心里替她感到高兴，只要季家的人老老实实的，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就像岭南一样，如果他们本本分分继续做大明的属地，大明也没有亏待他们，虽然他们每年都会进贡很多东西，可大明每年拨给他们的银两和物资可比他们的进贡多上好几倍，人心不足蛇吞象，季家大宅的人怕是已经得到了教训，岭南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