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无声的电话
这是何舒度过的人生当中第二个灰暗的日子。 第一个灰暗的日子是当年发现秦伟变心的时候，那次，她感觉她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人撕裂了一般，她彻底的迷失了方向，日子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时光抹杀了那痛苦的记忆。 第二个灰暗的日子，就是今天。 上课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整一天，她感觉就好像游魂一样飘荡，她的身体好像瞬间没有了重量，一直漂呀漂。 眼中的世界，也不像以前那么绚烂多彩。 明明是个艳阳天，在何舒看来，却是如此的昏暗。 她那张光彩照人的脸，呈现出来的也是一种颓然。 办公室的同事，坐在一起聊天，大家都注意到了何舒的变化，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跟何舒关系一直比较好的刘萍老师慢慢的走了过来。 刘萍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老公在一家工厂里做技术员，他们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在何舒的眼中，刘萍是个幸福的女人。 “小雪，你怎么了？”刘萍喜欢亲昵的这么称呼何舒。 “我没事！”何舒摇头道。 刘萍用手轻轻的撩起了何舒额边的长发：“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呀！” 何舒看着刘萍，忍不住想哭，却强忍着，不敢哭出来。 她想聂松了，自从跟聂松在一起之后，他们就没有分开过，每天晚上，她只有躺在聂松的怀里，才能进入梦乡。 她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接下来，也不知道要度过多少个没有聂松的日子。 她怕！ 她太害怕这种孤独了，她太害怕这种失落的感觉了。 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样。 “是不是跟聂松吵架了？”刘萍温和的看着何舒，拉着何舒的小手：“夫妻吵架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关系的，很快就会好了。我跟我们家那位，每天除了睡觉，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就几个小时，这么多年来，还不是经常吵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不等刘萍说完，何舒摇头：“不一样的，我们跟你们不一样的！” “能跟大姐说说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何舒想说，可是她知道，就算跟刘萍说了，也无济于事。 刘萍看到何舒不肯说，也不勉强了：“要不，大姐帮你打个电话给聂松！” 聂松和何舒去刘萍家里吃过饭，聂松一直大姐大姐的叫刘萍，去过刘萍家之后，两家时常来往，刘萍心里挺喜欢这个小年轻的，一直把聂松当做弟弟一般。 “大姐，真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谢谢你！” “那也行，别放在心上，会没事的！”刘萍不再劝了。 何舒看着刘萍走开了，她何尝不想打电话给聂松呀！ 可是，跟聂松说什么呢？ 说一切都是误会，秦伟说的不是真的吗？ 肯定不能这么说？ 求聂松原谅吗？ 原谅什么？原谅自己隐瞒了过去，原谅自己在秦伟的事情上撒谎了吗？ 这么说了，聂松会原谅自己吗？ 何舒心里没谱，她怕聂松不会原谅自己。 一直以来，自己在聂松的心目中，都是最完美的，可是现在，聂松知道了她不是第一次，她在他的心里不再是完美的了。 何舒害怕面对聂松了。 他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要不然，昨天自己一晚上没有回去，他老早就打电话给自己。 如果放在以前，她夜不归宿，他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子？ 现在，只有漠然。 过往的幸福荡然无从了。 何舒莫名的伤感了起来。 聂松现在在干什么？他有没有想自己？ 想到这里，何舒再也忍不住了，拿起了座机，拨打了聂松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下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了聂松的声音：“你好！” 听到这亲切而熟悉的声音，何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多么想跟聂松说她想他了。 可是，这句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请问你找谁？” 还是没有声音，聂松心里纳闷，猛然间，他想到了，他的心，紧张的跳动了起来。 他知道是何舒，肯定是她。 知道是何舒之后，他不再说话了，他静静的听着，他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轻轻的哽咽声。 是她！没错，肯定是她！ 聂松多么想大度的跟她说：你的那些事情，都是你的过去，我爱的是现在的你，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过去。 这些话，是那么的熟悉，经常在电视剧里听到男主角对有过去的女主角如此的表白，聂松也曾经为这样的电视剧对白感动过。 但是，此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艺术高于现实。 这样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他爱何舒，他相信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何舒的人，他爱现在的何舒，却无法包容她的过去。正因为他爱何舒爱得毫无保留，他才无法不介怀何舒的过去。 何舒的过去跟何舒的现在，在聂松眼里是同等，不可能分割开来。 此刻，他才体味到，电视剧对白如此之假。如果一个人，不可能对她的过去一点也不介意。至少，他聂松做不到。 不是他不包容，不是他胸怀不够宽广，而是，他太爱何舒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肯把电话挂断，就这么一直静静的拿着话筒听着，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此刻，只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说上一句话，恐怕，僵局就会被打破，但是，谁也不肯说话。 一个无法原谅另外一个的谎言欺骗，一个害怕另外一个不肯原谅自己。 沉寂了几分钟后，何舒挂断了电话，挂断的瞬间，她的泪水滴落了。 聂松拿着话筒，久久的，听着里面传来阵阵盲音。 “请问哪位是聂松？” 办公室门口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大家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朝着里面看过来。 聂松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马上站了起来。 警察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昨天打人的事情？ 不应该呀！昨天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