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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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阳光携带暖意消融皇城外的冰雪,绿意缓缓覆盖大地蔓延,一片生机盎然。宁国公以及朝堂中四皇子诸多党派之人,以最快的速度,压下各种反抗的声音,安排好相关事宜,司仪礼部等皆准备就绪,送穆子奉——登上那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拥有致命诱惑力的宝座。 穆子奉披上那由南越内绣工最佳的数百名的绣娘赶工数月的华美龙袍,嚣张而高贵的五爪金龙在他的明黄色的衣料上肆意而热烈,穆子奉只觉得胸腔下的心,也在剧烈的跳动,那感觉,是他这二十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登基大典上,他一步步踏上高台,仿佛可以如此步上九重云霄,回身,那些平日里阴险诡谲,令他都无比忌惮的权臣,此时无论甘与不甘,都不约而同的在高台之下伏跪在地,无比恭谨地臣服。 目光所视之处,无一不俯首跪拜,穆子奉看着眼下这一众黑压压的人影,却听不见他们那如有震山河般气势的“万岁”之呼,只能听见耳畔呼啸而过的疾风,吹刮而过。 他没有丝毫不适,只觉肌肤下的血液仿佛岩浆般guntang地沸腾起来,每个毛孔都在兴奋。 “众卿平身。” 含着雄浑内力的声音沉沉响起,却无一例外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轻轻扬起下巴,那刺眼的阳光让他略略眯起那一双凉薄而美丽的桃花眸。 这是,他的朝代。 …… “嚣张,实在嚣张!再如此这般下去,朝堂上只怕一大半的人都要被他削了!” 书房门没关,以至于萧瑾岚才走近了些许,就听见里面传来萧敬怒气冲冲的声音,他鲜少如此失态,更况论这般愤怒。 一道年轻的男音慢慢响起,含着些许无奈,却又掩不住其中的挫败:“新帝登基,肃清旁的势力,为在朝堂注入新鲜血液做准备,并在朝堂上安排自己的人,不是每个帝王登基后都会做的么?” 萧瑾岚听出来了,是自己四叔萧回的声音。 他竟也被穆子奉盯上了? 太师府常年来与先帝便有些嫌隙,一直以来在朝堂中又是中立之位,这之后对燕昭寒的帮衬更是不加掩饰,穆子奉登基后必会对太师府进行一定的削弱,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以为会是针对萧敬……却不曾想,萧回也被寻由头削职了。 “话虽如此,可他削弱太师府,削职我,亦在情理之中,你又不曾参与争斗,他这实在太过!” 萧回年纪轻轻便在钦天监中任监正一职,可谓年轻有为,往后前途必是无可限量,可惜却仅因是太师府之人,就被这般……往后若是穆子奉仍旧有意打压,这辈子只怕便到这了。 萧瑾岚抿了抿唇,抬头敲响了书房微开着的门。 里面的声音便骤然消失了,萧回几个大步走过来,便看见了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的萧瑾岚。只见她抬头微微一笑,随后淡淡地出声道:“是岚儿。” “进来吧。”老太师的声音传出,萧瑾岚才举步而入。 萧敬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忘不掉自己当初在牢中,自己身为长辈,却在萧瑾岚面前现出那样的窘相。 萧瑾岚却目不斜视,只将托盘放到桌子上,上面放着三杯茶盏。 老太师微笑道:“都听到了?” 萧瑾岚如实道:“一点点。” “你认为新帝的做法,如何?”老太师忽然想到,补充了一句,说道,“我已辞官退隐,新帝已允。” 已经应允,可还是让人尊他为太师,以表对先帝的尊崇和敬意。可前脚才收了萧太师的辞呈,转头便夺了太师四子的监正之职。 萧瑾岚抿了下唇,偏头看向才关上书房门转过身的萧回,问道:“四叔如今可还任职钦天监?” 萧回迟疑地点了点头。 萧瑾岚见此,却是不怎么担心了,穆子奉只是让他让出了监正之位,至少,穆子奉纵然对太师府有意见,但却并不是先帝。 太师府对南越的忠心,他冷眼从旁都看得真切,如今自己登基,根基尚不稳,萧太师历经三代不倒,几十年的积威甚重,盘根错节,他再如何,也不会蠢到自己除掉一个不会背叛南越的太师府,自毁长城。 “新帝登基,难免有大动作,祖父已退出朝堂,大伯和四叔先后遭到削职,至此,应当结束了。” 萧瑾岚这里的“结束”,指的自然是新帝对太师府的打压该“结束”了,到此为止。 “据闻他对当初支持三皇子一派的鲁大人一家,更狠,寻了个由头,尽数削职外派,而鲁家往后五代便是无一人可参加科考了。”萧瑾岚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话,让一直将她当作小姑娘的萧敬和萧回一时都惊得有些失语。 老太师却无丝毫异态,只沉声道:“皇上是想杀鸡儆猴,借此立威,却没掌握好分寸,旁人看来只觉得……” 萧回凝了凝眉,萧瑾岚讥诮地扯了扯唇角:“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毕竟这朝廷里,当初支持三皇子或六皇子,甚至是七皇子的,都不在少数。 …… 与此同时,质子府 “谁啊?” 之前在外头临时买来的丫鬟伸了个懒腰,这质子府自从萧瑾岚和离离开后,大部分下人都被带走了。她倒是懒得没什么事儿做,脾性古怪孤僻的质子殿下也鲜少出现,只有一个更加奇怪却容颜绝美的阿生,无人管束,她便愈发怠懒了。 有时她又想,若是自己能同质子妃……哦不,如今是朝世公主了,若是自己能同朝世公主离开就好了。 作为公主的侍女,那可比质子府的一个洒扫奴才要高级得多。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门,睡眼朦胧,陡然被一阵尖利的怒喝震醒。 “放肆!皇上面前,竟敢无礼!” 帝王身边的太监总管不再是俞繁公公,内侍尖利而愤怒的声音锐利而刺耳,如同一把锐利的刀锋划破她的耳膜。 她吓得整个人都止不住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