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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总是惹得她哭呢,隔阂在有意无意的忽视中兹长,他将那群人伤胳膊折腿丢岀京城却不许下人在她面前走露半点风声。他或许早该察觉到的,她从那以后便再未碰过马甚至于很少一个人出门了。尽管再怎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讨厌她的疏离和质疑。 “沈竹~”她低低呢喃,衣袂翩然,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眉间一抹愁痕清浅。终究还是伤了他吧,终究啊,云樱不禁苦笑,无论再怎么掩饰,无法否认的是她的心已有了戒备。背靠在马车上,感觉僵硬的脊梁慢慢放松下来,云樱忽然有些憎恶这样懦弱的自己,耳边流动的是风的声音空旷而寂寞。 长身玉立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背对着阳光,耀眼得好像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意,云樱却忍不住有些自嘲的侧过脸去“怎么好像每次在你面前都会这么失礼呢?” 张旭尧散漫一笑,声音里却透出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是怕我知道沈家少夫人没那么完美吗?人无完人。”他…是在安慰?云樱一怔微诧的抬眸,心中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激荡,渐渐涌起的却是懊恼,在他清明的目光里,好像她所有的伪装都被一览无余,那种感觉让她不安的想要反击即使知道他并无恶意,陡然正视他的眼睛,云樱言语犀利“那么,自以为将这一切看得清明的张公子你,是在可怜我吗?” 那是破晓前漆黑的夜幕中一闪而过的寒芒,女子清亮的眼眸中沉淀着细碎的星光。直视那双如此美丽的眼睛他却能感觉到那深处浓重得透不过气的悲伤,像汹涌的暗潮随时都会将她淹没。漆黑的眸子清晣的倒映出所有事情,可是却过早的浸染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稳重与包容,那本该同星辰一样闪亮的双眸啊为什么却任凭阳光明媚都划不开深重的哀伤。 许久,她像只防备的兽一样紧握双手,忽然间就有些淡淡悔意了,微颤的后背透露出女子凌乱的心绪。许久,儒雅的男子才从唇边溢岀一声无奈的叹息,淡然的轻唤了她的名“云樱,你其实不必这样逞强的,偶尔软弱下没什么不可以…”他在说什么?她好像听不懂一样震惊的看着他,极力维持的平静外表下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身体里冲撞,如同在冰天雪地里跋涉已久的旅人突然掉进温泉,热气氤氲了眼眸,温暖着好似指尖都在疼痛的叫嚣。她是听错了吧,是太渴望一些东西而听错了吧怎么会有人…怎么会… “云樱,如履薄冰的活着,不累么?”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所有防守瞬间坍塌,她所守的一切都好似一个脆弱无比的空中楼阁,经不起一点风雨,她何尝没恐惧过灵儿的归来,得知灵儿嫁了人时她在震惊之余心里不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始终不敢示人的是自己的私心却也时刻厌弃着这样的自己。她如履薄冰的活着,就像一个窃取了云灵幸福的小偷一样。 转过脸,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唯恐自己在那样的温暖里溃不成军,咬着唇终究只说了一句“张公子果然,洞察人心。” 尽管她是如此迅速的想将脆弱隐藏,那坠落在他掌中的泪水却在发烫,他见过她的meimei,如丽日灿阳一般明媚,云樱原本也该长成那样的女子吧,那又该是怎样的模样? “上去!”“什么?”她一转身诧异的看着他牵着马站在自己身边。张旭尧又是极温和的一笑道“上马。”云樱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明知的,为什么…见她要开口拒绝,张旭尧抢在之前不由分说的将她带上马背。“你…”云樱羞恼不安的望着还站在马下的人“让我下来!” “我又没拦着你,有本事自己下来”张旭尧笑得淡然“下不来就老实坐着,跌下来我可不管。”像是配和着主人的这句威胁,身下的马儿嘶鸣一声,远地转了两圈,吓得云樱立马抱紧了马脖子“张旭尧,你故意的!”听她情急之下竟连名带姓的唤他,张旭尧不禁打趣道“怎么,打算破罐子破摔,连张公子都不叫了。” “你…”云樱禁了声,他竟然…他竟然牵着马自在的向前走去,首辅家的公子在为自己牵马,疯了么!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绿树浓荫,无人的山谷里,沈竹却没了驰骋纵横的心思,紧皱的浓眉下少年的嘴角没有了飞扬的痕迹反倒隐隐的透露些落寞不安来,她,没追来吗?是真的恼了吗还是那年的事…或许真的是他太过苛刻了吧,云樱原本是很容易相处的人,她说不想恐怕是真的很怕吧。那…他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回去好了,跟她说这次不会再把她弄丢了…不会了… 他行得慢,崎岖的山路倒也不觉得颠沛,但云樱仍是觉得极不自在,让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为她牵马这一点让她极为不安。但他一副坦荡无垢的样子让她连挣扎都显得有些纽捏,只好低下头听之任之了。阳光透过两侧层叠的叶子洒满在他身上,跃动的光影让他如玉的侧脸越发好看,饶是云樱一时看得也有些呆。 “小心”耳畔听得他提醒些什么,侧着头的云樱却是不防让一旁的树枝勾住了发髻,这么一侧头一扯便都散了去,白玉簪子划过一道流光跌落在地。飞扬的青丝散落让云樱一怔,也顾不上缰绳急忙伸手挽了去,轻声道“张公子,我的簪子…”张旭尧轻咳了声拾起地上的簪子却已碎成两段了,云樱一阵无措,早晨出来的急,她便只拿了一根簪子挽发,如今… “好了,寻个避人处你再梳洗一番吧。”看出了她的无措,张旭尧背过身径直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