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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畏尾的不是爱,可是不管不顾的也不是聪明的爱,中间的这个度明明不好把握,他却希望自己能游刃有余。 吃完饭,毕庆堂领着谭央刻意从那个女人的桌旁经过,亲切的唤着,方雅姐,我们先走了。方雅也不理他,手放到腮边,笑眯眯的看着谭央,颇为玩味的目光,像是欣赏文艺作品一般。这氛围叫谭央颇感不悦,她也没随着毕庆堂停留寒暄,直直的向门外走去。毕庆堂看着谭央的背影,埋怨着,这丫头,急着走什么?接着回过头问方雅,怎么样?不错吧?方雅讪讪一笑,我早知道,你也喜欢这样的女人。毕庆堂闻言一怔,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了,物是人非的,你怎么还在纠缠这些?沉默半晌,方雅挑了挑眉头,灿然一笑,什么时候正式带她来见我?我封红包给她,做见面礼!毕庆堂也笑了,这是你说的,不许小气啊!你家老爷子若是在天有灵,看得到,我啊,可真是对得起你们毕家了! 这天晚间回家,电话铃响了,毕庆堂兴冲冲的抢着去接电话,没想到,打电话的竟是赵绫,毕庆堂借着失望的情绪调侃着,我莫不是要大财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新娘子居然洞房花烛夜的匀出几刻来给我!赵绫将手里的礼单往电话旁一扔,没好气的说,瞧你这礼送的,就差在央央的名字前加上内子两个字了吧?毕庆堂深吸一口气,追悔不已的说,哎呀呀,我怎么忘加了这两个字呢? 赵绫不愿和他闲扯,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央央马上就要考高级中学了,这对她很重要,你不该分散她的精力,你若是真为她好,就该把男女之情暂时放一放。 你又来说教! 我是为央央好。 你又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要挟我! 你?! 眼见着赵绫要火,毕庆堂悻悻的将桌上的台历扯过来,气急败坏的翻着,说,她什么时候考试? 七月中旬。 现在是三月,四个月嘛,等就等,一周见两次总行吧?我有分寸! 赵绫得意一笑,语气放缓了,这还有个做大哥的样子,我觉得吧,央央蛮有前途的,以后应该能考个好的大学。 我不会拦着她读书的,你放心。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你若真是有娶她的打算,就应该等到她完成学业以后。 毕庆堂恶狠狠的把台历往沙上一摔,你这人!顶擅长两件事!一件是泼冷水,另一件,便是得寸进尺了!毕庆堂本要作,可是,一转念,他却笑了,幸灾乐祸的说,我倒是想办到了,可若是提前养出孩子来,这婚期,就不是能算得好的喽! 电话那边,赵绫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愤愤然的挂了电话。这头,毕庆堂拍着沙的扶手,哼哼呀呀的唱起了京剧,那叫一个得意忘形。 ☆、16.(14)波澜 七月的考试,谭央在班里一举拔了头筹,考上了敬业中学,和赵绫成了名副其实的师生。上千个学生里,她也排了三十来名,是勤奋,也是天分,谭央自是喜不自胜,急急的去挂电话告诉毕庆堂,毕庆堂也高兴,可是真正让他高兴的不是考上了,而是考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谭央便上了等在弄堂口的汽车。小妹,前晚我还做梦呢,梦见你考糟了,见了我,扑上来便哭。毕庆堂说着,下意识的扶了扶衬衫的纽扣,侧过脸看着谭央笑,看样子,梦的症结倒不在考试上,于他,是个绮梦,他欢喜着呢。谭央偏着头,腼腆的低下头,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其中奥妙,小声回答,大哥,梦总是反的。毕庆堂闻言也不气馁,满不在乎的笑了,是啊,总有一样是反的。 毕庆堂问她想怎么庆祝,谭央倒是掰着手指说,大哥,我想这样,大哥,我想那样。毕庆堂连连点头应承,还跟着出主意凑趣。毕庆堂撇下正经事和谭央疯玩了一天,天晚了,竟下起雨来。上海的雨,总是下不大,同样是华东的一片云,走到苏杭维扬,下的是烟;走到上海,下的却是雾。黄昏的雨雾里,原本繁华的大上海显得影影抄抄,看不真切,卖花卖烟的姑娘,躲在店铺的檐下避雨,她们身上的碎花布衣是迷蒙的雨景里少见的亮色。隔着玻璃车窗看着外面,汽车行驶,景色也换了一幕又一幕,像是电影院里的黑白胶片,电影放映,胶片移动,故事里的主人公却借着下雨的间歇,偷跑到胶片外,看起了热闹。 晚饭后,毕庆堂将谭央带到了大世界,一场雨,丝毫不影响上海滩上摩登人物们的兴致,大世界的大厅里依旧人来客往,热闹异常。男士穿着西装,或古板,或新潮,手里拎着收起的深色雨伞,拄在地上,是湿漉漉的文明棍。太太小姐们穿着剪裁得体的旗袍,一双双高跟鞋踩出了婀婀娜娜的步态,摇曳生姿,花的娇,蕊的嫩,叶的翠,天的碧,金银的贵气,全被偷来镶在旗袍形形色色的面料上,经过雨的冲刷,更透出了水灵灵的鲜活气儿。大世界里,香风阵阵,衣角轻扬,这里是潮流的先锋,是大都会最华丽的外氅。 毕庆堂本是来带谭央看英国杂耍的,无奈谭央的兴致倒不在这个上,毕庆堂问她,她便小声嘀咕,穿得这样少,不好一直看啊。毕庆堂闻言,本想趁着她高兴去揽她肩的打算也就作罢了,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从那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的洋女郎的身上,收了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