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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香港回来就一直在码头的仓库帮毕老板做事,直到了遇到小姐你,知道你们结了婚,才明白这四片银票他是攒齐了,他一个人吞下了这样大的一笔钱。小姐和毕老板能在一起,老爷和冯爷又都恰巧死了,一次,我和毕老板的手下喝酒,那个人酒后说他曾经在卖给冯爷的鸦片里做了手脚,冯爷抽了鸦片就死了,毕老板为了堵住他的嘴,给了他一幢小洋楼。 我知道毕老板杀了冯爷,心里也恨,可我更怕他,所以我不敢说。不过毕老板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的,他骗走了小姐的苦难佛,又害得小姐没了表叔没了依靠,他可能也有些内疚吧,所以他对小姐你还算不错,我也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咽进肚里。这次从天津回来听小姐说毕老板把许爷杀了,我倒是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在毕老板眼里,许飞虎是个早就该死的人,可我也开始怕了,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可我想毕老板是不会对我下手的,因为我是个孬种,一个贪财怕死的孬种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把这些写了下来,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希望小姐永远都没有看到这封信的机会吧,希望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死于非命。 信到这儿应该是结尾了,可是最下面用很小的字写了两行,墨水的颜色和上面的不一样,应该是后加的,小姐,老爷和太太不一样,老爷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我走了两年不到老爷就去世了呢?我一向觉得老爷死得蹊跷啊! 谭央觉得冷冰冰的水一点点的向上涨,由脚下没过自己的头顶,她溺于其中竟不知道什么是痛,麻木的瘫在椅背上,她以为自己该痛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胸口好像被吹起的气球堵着,她憋闷无比,越吹越大的气球好像随时都能将她的身体炸开! 其实,日复一日的生活,我们永远预料不到一个人、一件事、甚至一张纸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改变,只一瞬间,我们的生活就天翻地覆,变得面目全非了,你想再往回走,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风雨交加的夜里,晚上十点多,黑色的小汽车开进毕公馆,门口刹车的吱啦声在静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随从下车为毕庆堂打好伞,他拎起座位上的竹筐下了车。 进门以后,他把竹筐递给陈叔,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雨水,还和陈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就不喜欢和这些政界人物应酬,勾心斗角絮烦的很,讲究还多,不能早走。陈叔皱着眉看了看竹筐里面,毕庆堂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哎呀,囡囡这些日子闹着我俩,非说要弟弟meimei陪她玩,我吃完饭又去找了这么个刚断奶的小猫,糊弄糊弄她吧!说着,毕庆堂弹了弹竹筐里蜷成一团的小绒球,小猫懒洋洋的抬起头,眼都不睁的对着毕庆堂奶声奶气的咩咩叫着。 毕庆堂看着竹筐里的猫笑了,自言自语,有点儿意思。陈叔看了一眼毕庆堂,又看了一眼竹筐里的猫,摇头道,少爷,你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毕庆堂深以为然的点头笑了,是吧,做了父亲以后,心境是大不一样喽!对了,囡囡睡了吗?陈叔点头,睡了,等不来你就睡了,不过少奶奶可能在医院累着了吧,回来也没吃饭,直接上楼歇着了。 毕庆堂听罢就上了楼,还吩咐下人做点儿吃的,外面风雨大作。毕庆堂打开卧室的门却并没有看见谭央,忽然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将天穹硬生生的劈成两半 ☆、52.(50)仳离 毕庆堂一个一个房间的找,都没有看到谭央,入夜的公馆是那样的空旷寂静,他在走廊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在三楼那间放满红木家俱的房门前他犹豫了,这是一间他有些嫌恶的房间,毕庆堂皱了皱眉,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漆黑,他一面叫着小妹,一面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手指刚触到开关,就听到一个声音,别开灯!这声音明显是谭央的,可在毕庆堂听来却格外的陌生,那么冰冷生硬,让他困惑起来。他随手带上门走进来,眯着眼睛去适应房中的黑暗,循着声音看去,他见谭央倚坐在房间角落的太师椅上,毕庆堂连忙走了两步,关切的问,小妹怎么了,医院的工作累了?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谭央叹了口气,有些绝望的说,开心?只怕是,这辈子都开心不起来了。毕庆堂听到连忙走到谭央跟前,蹲下来,笑着去抓她的手,怎么了,小妹,说这样的气话,让大哥着急上火的担心你,你倒是心安理得。这些年来他总是如此,在谭央世界里的大事,便是他世界里的小事,他总能笑着为她化解,轻易替她解决,谭央忽然有些了然于心了,是啊,饶是人命关天在他这里都是草芥,他的世界里除了利益,哪还有什么大事呀? 一向以来,她爱慕他做人的力度与果敢,那是她所欠缺和仰仗的,如今这份爱慕倒让她对自己鄙夷起来。在爱情的糊涂世界里,你爱上一个人后,他的缺点也许会是你甘之如饴的蜜糖,他的优点倒会是伤的你体无完肤的毒药。对于这一点,现在的谭央和以后的毕庆堂,都会有体会。 当毕庆堂的手刚触到谭央的指尖的时候,谭央猛的收回手厉声道,你起来,坐到那边去!毕庆堂被她这么一吼就愣住了,随即下意识的去揽她的腰,那腰肢不复记忆中的柔软,却是僵硬的。毕庆堂正在手足无措的困惑中,谭央却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坐过去,她声音不大,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度,叫人听了不得不依着去做,毕庆堂心中骤然凉了一大截,他缓缓站起,坐到对面的罗汉床上。 --